佳期垂着睫毛,将地板上的印迹逐一揩拭。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谢佳树指天发誓,满脸紫胀,就差当场土下座了,“我知道,一般来说,碰到这种情况,正确做法应该是说一声‘打扰了你们继续’,然后替你们关上门啥的,电视剧不都这么演…”
佳期抬眸,看了他一眼。
佳树的腿就有点软,停止了胡侃,闷声道歉:“我错了姐,我不应该弄出那么大动静。”
佳期夺了他手里的抹布,拿着去厨房洗干净。
谢佳树赶忙跟上去,压低了声音,一脸八卦地问:“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佳期瞥瞥他。
少年立刻做一个把嘴上拉链缝上的动作,举手投降。
谢佳期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佳树嘻嘻笑了笑:“我想吃啥不重要,关键看眠姐想吃啥呗。”
佳期静了一瞬,突然抬手摸了摸弟弟的头顶。
谢佳树浑身就跟过电似的,滋啦滋啦被熨了一遍,腿又软了,哭丧着脸:“姐,我错了。”
“没错。”佳期柔声说,“以后不要当着她面开玩笑。”
“我知道了。”谢佳树垂着小狗眼。
晚间顾婕又是忙工作,本要打发春姨过来给三人做饭,谢佳期说不用,她年纪大了,难得跑。煲了一锅汤,替弟弟整理了几件稍厚的衣物,装在小旅行袋内。再些微做了个小菜,去叫林未眠起来吃饭。敲门不见答应,推门进去,只见睡得像头小猪,趴在那,双颊粉粉的,有轻微的泪痕,浓睡不消残酒的不胜之态。
佳期替她盖了盖杯子,没有唤醒她,出去带着弟弟吃了晚饭,睡前又去林未眠房间查看了一遍,连睡姿都不曾变过。
可是次日清早天不亮,大门就有响动,待到姐弟俩起床,林未眠早已细软跑,房间里哪里还有她踪迹。
佳树有点想嘲笑他姐,连个媳妇都看不住,可是又怕说出来被灭口,于是乖乖地闭嘴,搬着自己的行李包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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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眠到教室的时候,已有三三两两的寄宿生在里边自习。混迹其中的,还有滕静美。
现在见到她,心情有点微妙,转开视线不和她对视。
滕静美却不管那么多,施施然地过来了,“小眠,早呀。”
林未眠皱皱眉头,眼睛还盯在面前摊开的书上,“早。”
滕静美笑了笑,“怎么不见佳期呢。加么早,你一个人过来的?”
不提她还好,提起来林未眠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呢,都是因为你,给我惹出大麻烦了。”
滕静美抿嘴而笑,“是吗。”
“我是昨天才想到的,你说你,”林未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送礼物,怎么不自己送呢,为什么要我转交?”比划了一下,“你那桌离这里也不远,多跑一趟又谈不上出差。”
这叫追本溯源。也叫甩锅。
静美笑道:“因为我不好意思。”
林未眠撤远一点,打量了她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面瘫啊?”
“对啊。”滕静和承认得这样痛快,倒让提问的人有点难以为继了。见林未眠踟蹰着无法往下说,她自顾自解释了起来,“佳期很多地方和我妹妹很像,我喜欢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初见她,我甚至想将她当成静和,恢复我们以前的相处方式。”
林未眠抬手摁在左胸口,皱起了眉头。
“我今天本不必过来学校了,在这里等你,是为了和你道别。”
林未眠吓一跳,“你要去哪?”
“我再逞强,终究不是我妹妹,拼尽全力,也做不到她一半出色。到前两天做出这个决定以前,我每天都只睡两个小时。”女生眨了眨眼,“我就是滕静美。与其戴上面具,邯郸学步,不如努力实现我自身的价值,才算对得起她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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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佳期到教室的时候,林未眠正对着桌上一盒子点心发呆。
“这什么?”佳期放下书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