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若踏出这殿门一步,朕立刻教他万箭穿心!”
云鹤停下,距门槛一步之遥。不能再走了。他回身,低求:“皇上,倚封只见他一面就好。”
皇帝只顾饮茶。他再回首望着空无一人的石阶,心已插上翅膀飞走。
身后毕云轻劝:“王爷不必担优,贺小梅没事。”
没事?云鹤不信,想着方才一闪而过的场景,不解问:“为什么有人跟着他?”那两人挨得如此近,不像引路的。
皇帝将茶杯重重掷于案桌上,怒斥:“这是你跟朕讲话的态度?”
云鹤赔罪。
毕云跟他解释:“贺小梅触怒皇上,本应杖毙,皇上念其功劳,只罚了五十。王爷莫再担忧了。”言下之意,让他不要再任性了。
云鹤顿时心疼,脱口而出:“小梅有伤在身,怎么经得起如此重邢。”
皇帝怒眼相视:“你若嫌五十不够,再加五十。”
云鹤不敢再言。皇帝起身,怒目从侍者托着的书册上扫过,视而不见,径自出了殿门。
云鹤吩咐身侧侍者:“去叮嘱行刑的,若敢伤了人,本王决不轻饶。”
侍者面色为难:“可是皇上。”云鹤冷视一眼,那人躬身退去。
云鹤看着那疾步前去的背影,生起无限疼惜。
这一扇门,隔着天涯。
阴雪几日,天放晴。太阳挂在高空,仍未觉一丝暖意。
小梅撑在床上,捂住口咳嗽不停。自从皇宫出来,他便卧床不起。他没受多少责罚,执杖之人打了五下,便领命只做做样子。他听着木棍用力打在裹了沙包的木桩上,更感痛苦万分。他仿佛知道,是云鹤在帮他,但云鹤却不愿相见。
海瑞带着歌哥胡哥三娘来接他,他含着泪低下头,羞愧难当。这一病,便是几日。
三娘为他端来热腾腾的饭菜,见他坐起,急忙跨过去扶着:“能不能行啊?”
小梅勉强点点头:“没事了。谢谢你三娘。”
三娘笑说:“跟我客气什么呀?吃饭吧。给你加了肉。”
小梅接过,看着碗里的瘦肉粥,双眸忽含了泪,一口气喝尽。三娘欣慰看着他,他掀开被子起身穿衣下地,三娘也扶着,一面出屋,一面轻劝:“以后别作践自己了,若那五十棍打下来,你还有命吗?我们都希望你好好的。”
小梅眼帘微垂,小心问:“歌哥他,生气了吗?”
三娘只说:“他这几日总在门外徘徊,好像要跟你说什么,却又不敲门进来。”
“三娘,我知道歌哥关心我,把我当弟弟一样对待,可是我真的放不下云鹤,我不相信我们就这样完了。我不知道是他不愿意见我还是另有苦衷,但这样不明不白,我心里难受。”
三娘安慰:“梅梅,我知道你难过,可许多现实也在眼前,也许歌笑真的是对的,你们有太多不可能。”
仿佛一把利刃,划开了蜜糖裹着的鲜血。小梅不忍,心痛。“三娘,我并不要多少,甚至不求与他平等,所有的我都可以忍,可是为什么,连这样都不得?”
三娘疼惜他,想着他的苦,也跟着难过。“小梅,你只是重感情,可爱不能这样卑微,他若爱你,便只能非你不可,如果他变了,就不值得你留恋了。”
小梅又如何不懂,只是身在局中,他思虑不到,他的一颗心,全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可是我感觉的到,是他在帮我。我不甘心,三娘,我想弄清楚这一切,我想知道究竟是他变了还是被压迫了,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如果迫不得已,要分开才能让他平安,我可以离开,他若想娶妻生子,我会放手,可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三娘无言以对,她爱离歌笑,生死存亡之时,她也会舍弃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一日,离歌笑离她而去,她也不知是个如何结果。旁观者清,到了自己的身上,也许就不是这样坦然了。她低喃:“可是要怎么才能见到他?”
小梅似想起了什么,期切看着她:“三娘,你可不可以帮我?”
三娘被他眼神惊了一跳:“你要我做什么?”
“你帮我进宫打探他的下落。”
“进宫?”三娘不解:“你不是见过皇帝了吗?我进宫也一样的。”
小梅不是这样认为的,他急道:“不去见皇帝,三娘,你轻功好,帮我去看看他在什么地方。”
三娘一丝为难,她如今不比从前,要用轻功翻进皇宫,定会动了胎气。“梅梅,我很乐意帮你,可是我。”
小梅低诉:“三娘,我现在只有你了,我只需要他一句话或一个信物便可。”
“我……”三娘眉眼焦灼,不忍拒绝,却又不敢冒险,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