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行至山上,江不经卧在门口青石之上,一见她们抬了抬眼皮,“回来了啊。”
片刻后,她想到什么,直起身子开始大呼小叫:“酒呢?我的杏花酒呢?”
顾西月朝她做个鬼脸,“臭酒鬼,整天想着喝酒!你知不知道,你徒弟我今天被欺负了。”
江不经斜眼扫了她一眼,又两手叠在脑后,不屑地说:“你不去欺负别人就好了,谁能欺负得了你?”
顾西月叉腰,“臭酒鬼,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江不经只懒懒打了个哈欠,“关心了有什么用?反正,”她突然换成了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念道:“师姐待我最好~”
顾西月脸刷地变红,瞪了她一眼,“臭酒鬼,这个月别想喝酒了!”
清平见她们斗嘴不歇,只得插话道:“师父,今日我们在山下遇到了河中宗家。”
顾西月接着说:“对呀,那个劳什子长老,被我三招就打败了!”
江不经面上笑意褪去,“宗家?”
话音未落,忽闻朗笑之声,“输给惊鸿剑的徒弟,宗某心服口服。”
顾西月楞楞看着走过来的青衣老者,先是啐道:“臭老头,你跟踪我们?”
而后她瞪大了眼,“什么惊鸿剑?我们这才没有惊鸿,只有吓鸟!”
江不经猛地咳嗽起来,向顾西月露出个“小徒弟你可闭嘴吧”的表情。
“惊鸿、吓鸟,”宗沉水嘴角上扬,“江大侠依旧如此有趣。”
“得了吧,”江不经一跃而起,把酒葫芦往腰间一挂,“说吧,又有什么事?”
宗沉水一拱手,“水月魔宫死灰复燃,解血功似乎重现江湖,”
江不经:“哦。”
宗沉水望着她无动于衷的模样,略为尴尬,“盟主想请惊鸿剑下山一同协商剿灭魔宫之事。”
“魔宫什么的,与我有什么干系?”
江不经斜靠在墙上,“你看我在山上,有酒有肉有美人,我干嘛下山去给你们卖命?”
说着,她朝顾西月招招手,“小美人,给我笑一个。”
顾西月“呸”了一声,“为老不尊!”
“江湖又起腥风血雨,阁下作为无名传人,难道眼睁睁看着武林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顾西月小声对清平道:“师姐,原来我们师门真叫无名呀。”
“也不是眼睁睁吧……”江不经小声嘟囔。
宗沉水面上喜色未褪,又听她道:“我把眼睛闭上不就行了。”
“反正,”江不经转身往房内走去,“别想忽悠我下山了,你们河中大侠武功盖世,要我这一个乡野之人干什么?”
“如果,河中大侠重伤,生死不知了呢?”
江不经停下步子,“你说什么?”
宗沉水长叹一声,“盟主为解血功所伤,昏迷不醒,至今仍有性命之虞。昔日盟主曾与江大侠是生死之交,望你……”
江不经打断他,“生死之交太抬举我了,我不过一介剑客,配钥匙三钱一把十钱三把,我配吗?我不配。”
宗沉水见她仍是一副抗拒之意,忍不住又道:“就算你不念与盟主的交情,难道不想想和夫人的同门之谊吗?少主尚幼,夫人独木难支,又不知魔宫何攻来,日日惶恐不安。”
“惊鸿……照影,”江不经下意识地摸住腰间葫芦,仰头又喝一大口酒。
“你不提起我都快忘了,”她转过身来,唇角上扬,衔起的笑莫名让人觉得冷气森森,“当年你们赶我走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江盈放诞不羁,有损你们夫人清誉,是这样吧?”
顾西月听了半天也明白了一些,大声朝清平说:“师姐你看,这就是武林名门呀。”
宗沉水面色微沉,瞥了立在一旁的二人一眼,低声道:“昔年是我们对你不起,然而你与夫人既是同门……想必你亦不想,往后若你的一位徒弟有难,另一位坐视不理吧。”
呼啸声起,酒水混合剑气扑面而来,宗沉水疾退数步,不可置信地望着飘然落在地上的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