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要来啊,黄泉路上都走得不安生了。
“方决明,方决明,方决……
白附子气若游丝地喊着,合上的眼伴着一滴泪,仪器上终于变成了一条直线。
Alpha跪倒在地上,良久发不出半点声音。
32.父亲
“年年?在干嘛呢?”
苍景行出卧室就见陈年又一次甜点学做了一半就蹲在操作台旁看手机,听到他问就把手机立刻揣兜里,但下一步显然又没看过,瞎晃了两下打蛋器,遮遮掩掩地又打开手机来查看。
“没,没什么啊,我就是看看这个蛋糕怎么做……”陈年心不在焉地搅着奶油,“你要出门了啊,上课吗,等下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嗯,”苍景行把陈年圈进怀里,指尖点了点奶油,甜甜的,再渡进对方嘴里,甜度翻个倍,“不用多久,过会儿就回来。怎么,想去蹭课啊?”
“你自己去啦……”嘴上说着这话,Omega却忍不住抱着Alpha不撒手,闭着眼瞎扯,“我是坚强勇敢独立自主的大乌龟了,不需要你陪着。”
“那大乌龟快撒手,饲养员要迟到了。”
“哼,冷血无情饲养员,”陈年松手扭头朝卧室里冲,“我去找点蜡把小菊花给封了,报复垃圾饲养员。”
“噗,你不上厕所啦?”
陈年从门后探出个小脑袋,一脸的诧异:“你见过仙子我上厕所吗?”
苍景行也不反驳,就叉着腰挑眉死盯着陈年,还没一分钟,陈年就红着脸跑去厕所了:“饲养员快走!”
苍景行特意走回内卫一趟,看陈年窘迫地捂住下身朝他扔各种手边能拿到的武器,再坏笑着逃开:“龟仙子拜拜。”
陈年气成河豚地上完了厕所,可等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放了气瘪到了床里。
“唉——”
绵长的叹息后,陈年拿起手机切回刚才的网页,最上面的问题是“受惊吓后发情期一直不来怎么办”,而90%的回答都是等。
要等多久说不定,有的等一个月,有的等好几年,最长的可能一辈子都不再来了,总之只有等这股劲过了,发情期才会来。
陈年从来没觉得日子这么难捱过。
自那天情绪大起伏后,陈年原本过高的信息素竟是奇迹般得压了下来,荷尔蒙水平也逐渐趋于正常,后颈大部分都好了,医生建议也没必要再住院,陈年更是不想再呆在这伤心地,于是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最开始两天是在父母家住的,方决明婉拒了他们要一起料理后事的请求,向晗也只能是偶尔过去看看,大部分时候都陪着陈年呆在家里,陈年却有了诸多不良反应。
比如说睡觉不安稳,经常半夜做噩梦醒过来,饭吃得很少,闻到味道稍微大点的香料就要吐,不管做什么事都走神,有天还差点把他妈那一套宝贵瓷碗砸得稀巴烂。
化验了几次也看不出所以然来,还是小护士的一句话提点了:“会不会是应激反应后对Alpha产生了过度依赖啊?”
结果果然陈年见着苍景行就能吃能睡能跳了,陈易书饶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是没辙,外加上向晗推波助澜,最后只是冷着脸没说两句就离开了。
陈年父母能放陈年在自己身边,苍景行也高兴。楼上楼下跑着不方便,他干脆把行李全搬到了楼上,每天有事没事都陪着Omega,吃饭睡觉写文,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沾染了他的气息。
可纵使苍景行一遍又一遍向陈年保证自己不会突然消失,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的,AO之间话语的力量总是比身体上的契合要弱得多,陈年到这种程度急需的是更深的羁绊,能让他心神稳下来,他甚至有拜托苍景行不管发情期直接标记他,但Alpha固然是不同意的。
于是陈年只能偷偷地搜索着各种方法让发情期能够早点到来,可越盼望失望就越大,最后只能靠学习做甜点来填补自己的时间,代替去查资料的无用功。
相比起Omega这样神经质的渴求,Alpha显得更加理性一些,私底下也查过不少资料,试图以科学手段来解决发情期问题,但结果都让他愧于对Omega说起。
比如花了一整天让陈年时刻沐浴在自己的信息素下——然后他们疯狂地做爱了,高量的信息素释放还让他第二天腺体肿了一圈;比如给陈年买了一大堆乌龟造型的各类用品转移对方注意力——接着开发出了各种羞耻play,这个真不能怪他,乌龟真的长太独特了;再比如为了陈年之前的抱怨补了离完结最近的一篇文的结尾——这个倒是对陈年的依赖症有点效果,Omega一个晚上没理他,光看文去了,任他怎么折腾都不动如山,苍景行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宅男对网络文学的决心。
最后发现反而是这样拉开距离会让陈年稍微舒服一些,于是最近他咬了牙狠了心让陈年一个人呆在家里,走下楼时还要一步三回头,生怕人没忍住跑出来。
这趟也是,苍景行巴不得陈年天天粘他身上,可为了Omega的身心健康不得不独自出门,寻思着得找点法子让陈年也多出来走走,这时手机震了震,电话显示是其他城市的,苍景行看都懒得看,挂断了。
陈年原本还在床上发着呆,就听外面有敲门声,还在纳闷苍景行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想也没想一开门,门口站着的男人海拔直逼两米,古铜色肌肤衬得脸更加凶神恶煞,穿着一身中山装带着帽子,像是个民国穿越来的,Alpha的气息带着侵略感,庞大的阴影盖在陈年身上,吓得Omega腿都软了。
下意识地把门关上,却被来人的手杖卡住了,陈年急得要掉眼泪,对方却开了口:“小朋友不要怕,我就是来打听一下,苍景行住这里吗?”
听到苍景行的名字陈年才止住关门的劲,但还是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什么人?”
“在下苍云逸,是苍景行的父亲。”
“瞎扯呢你,苍景行他爸已经走了,您坟里头爬出来的啊?”陈年又憋着劲关门,“这年头还有人赶着给人做爹的啊,要不要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