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痛不痛?我给你擦点药吧,你过来。”
自然地拽着神野的另一只手臂,清水将他拽到房间,随后焦急地翻找药箱中的跌打损伤喷雾。他就背对着神野,跪在地上翻找,最后才握着瓶子赶紧过来,细致地抬他的胳膊喷上药。
清水在看着胳膊,神野便看着清水。神野无奈地想,自己真的没救了。他此刻好想就那么将人推到,去亲吻他,让他对自己有感觉,让他舍不得离开自己。也许过于黏腻的关系会让人疲惫,可此刻没人想要顾忌。
“还能动吗?还很痛吗?”
清水抬头看着神野,尝试着一点点按压刚才被夹住的地方,试图通过表情来判断伤得重不重。
“痛。但是没有刚才那么厉害了。”
“啊、那就好,没有伤到骨头……”
用手扇了扇逐渐变干的药,等完全干掉才帮他把袖子撂回去,随后收拾好了东西。神野看得有些出神,一阵阵的痛感让他连反应都迟钝了。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神野站了起来,端着受伤的胳膊。
“不去了,我要睡觉了,你早点回去吧。”
被吓得现在浑身脱力,甚至身体都觉得出了一层细汗,清水无力地钻回了被子里。
“你不回去吗?”
站了好一会的神野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般。但被人盯着的感觉让人好在意,清水完全睡不着。
“……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吗?”
心里都觉得好受伤,每次只要清水那样说,就像被什么无形力量撕碎了身体一样。对于心灵的伤害能实质感受到,果真自己并不正常。
“……”
索性不搭理神野,清水转过头将脸朝向外面。可没一会,身后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灯被关掉之后,被子又被掀开了,那个男人用还受着伤的手臂搂了上来。
“干嘛?!”
“你得负责。”
也许是在顾忌神野受伤的胳膊,清水没有抗拒。他被迫躺在神野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上,身体的背后全都跟他紧紧贴合在一起,无奈着叹了口气。
“最讨厌你了……”
神野的心又跟着痛了一下。
睡着之后的清水像婴儿一样,缩着身体,腿会蜷缩起来,手总会离脸很近。那颗泪痣应该就压在自己胳膊上,神野这样想着,觉得能触碰到清水可真好。
视线所及都是黑色的,只有一点点光透过玻璃,映出轮廓。神野看不见太多,便把抓着清水睡衣的手握得更紧。
他想起自己那浑浑噩噩却又留不下什么记忆的恋爱经历,想起跟自己结婚不到两年便大喊着“聪真的是个没用的男人”而劈腿离婚的阿彩,以及被放逐到这里之后的烂心情。神野读不懂这一刻的寂寞是怎样的,他只能无尽品尝下去。
可即便这样的感觉是寂寞的,但也要庆幸此刻还有清水在自己怀里。沉稳睡着的他,就像这个小镇赐予自己的唯一好运。所以没有东京的繁华夜色也没关系,没有成群的男男女女没关系,只要能安稳的与他在一起。
“唉……”
长长吁了一声,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身体开始愈发僵硬,想要活动一下,却放不开怀里的人。神野认为自己似乎有些贪婪得过了头,以至于对方暂时还不属于自己,道雪早早拥有了清水,自己完全没有资格,也吃醋吃到要死。
忍着小臂的疼痛,神野偷偷摸了摸清水的额头。他哭过之后似乎体温都下降了一些,虽然出了些汗,但现在额头凉快得不行,神野为此感到高兴。
周日就是万圣节了,虽然大批的年轻人喜欢聚集到涩谷的街头集体庆祝,但神野过了那个年纪,他也私心的认为清水也没那么喜欢热闹。所以他答应中岛,参加酒吧的party。如果明天清水能不再发烧,两个人还可以考虑去。但是如果他还是不舒服,就势必要留下来继续修养,神野估计着自己也得爽约。
庆幸第二天清水的体温已经下降到三十七度之内的正常范围,在神野回去换衣服之前询问了清水的意思,虽然不大有精神,但他还是很干脆地答应了。而他似乎也忘却了昨晚发生的事,一如既往温柔地与神野说话。
回去的路被阳光晒得有些明亮,心情大好的神野即便穿着一身还没换过的衣服,都觉得无所谓了。只要能跟清水在一起,即便只是对坐无言也好过自己一个人过周末,浑浑噩噩地睡一整天虽然也没什么,可一旦感受到孤独,不耐烦的情绪就会膨胀到让人发疯。
“他喜不喜欢酸奶来着……”
自顾自念叨着,神野发现自己现在有强烈的给清水花钱的欲望。在以前虽然因为阿彩的奢侈甚至达到几近动用存款的地步,但在那时候就分手,搬到这边来除了生活上的又没有其他娱乐项目,自己的钱全都存在了一起或投资或炒股。
挑选着日期新鲜的酸奶以及一些零食,神野自己不爱吃,但清水又不介意,所以买东西会让他觉得快乐。甚至明天就是万圣节了,神野考虑是否可以送清水些什么。但万圣节要送什么,糖吗?两个人的工作都跟糖果有关,虽然只是跟糖果的包装纸有关,也让人不想在非工作时间内看到这种东西,会有种触摸到工作的错觉让人有压力吧?
神野一边拿东西一边稀里糊涂地开心着,在昨晚还因为清水的“最讨厌你了”而感到无比神伤,因为“道雪”这个男人的原因吃无名无分的醋,但一觉醒来感受到清水的重量压着自己的时候便甚觉满足。此刻不属于他又如何,谁规定清水一树一辈子都要属于道雪?
拎着东西,神野呵着隐隐泛白的气,不过一个小时便又到了清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