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九无言的看了一会儿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玉石,道:“算了,放我这里我也不会用。东西都是你和一尘国师给的,本来就不是我的。”
寒九说完就松开云藏,朝着海面游去。云藏看了他一眼,跟了上来。
两人一路无言的回到岸上。寒九湿淋淋的爬上去,一眼瞅见一个同样湿淋淋、黑乎乎的人影,当即吓了一跳,差点一个降鬼咒扔过去。还好云藏及时拦住了他。
原来那黑影正是张芑。他此时正在栈桥上木然站着,看到忽然出现了两人,同样吓了一跳。
“小九公子?云公子?你们没事?”
寒九爬上来,浑身瘫软的躺在栈桥上,四肢大开:“不然呢?你希望自己现在看到的是两只鬼吗?”
云藏没有回答张芑的问题,只是颇为强硬的将寒九从地上拉起来:“回去换衣服。”
寒九半死不活的耷拉着肩膀,道:“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云藏抓着他的胳膊绕到肩上,起身将他背起来,看了张芑一眼道,“麻烦你尽快准备大船和物资,我们三日后下海。”
张芑道:“那陆余阳呢?还查不查?”
寒九原本是有气无力的趴在云藏背上,一听见张芑的话,立刻中气十足的抬头道:“查!当然查!你今天有没有把玉佩送出去?那文轩阁的人可有要买的?”
张芑道:“有!是个中年儒生,大家好像都叫他阁老。”
寒九对着云藏的肩膀拍了一下,拍得云藏身子晃了一下道:“那就对了!”随后又低下头,趴在云藏肩头道,“没打疼你吧?”
云藏浅浅摇头,没料到寒九忽然又拍了一巴掌,兴奋道:“耐打,不怕疼!够爷们!爷喜欢!”
旁边的张芑一时间呆若木鸡,目光幽幽的看了寒九半晌,对云藏道:“小九爷这是……”
云藏道:“无事。我先带他回去。”说完也不等张芑再说什么,直接闪身下了栈桥,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快步离去。
回去的路上,寒九不断的对着云藏拍拍打打,上到头顶,下到屁股,没有几处地方逃过他的手掌心。云藏因为担心他掉下去,不但不能阻止他,反而还要不断的帮他调整位置,方便他打人的同时又不掉下去。
等到回到城主府小院的时候,云藏一向一丝不苟的束发已经凌乱不堪,连衣服也被寒九又撕又打的弄得歪歪斜斜。
云藏找来干净的衣服帮寒九换上,伸手摸摸他滚烫的脸颊和身子,眼中露出一抹担忧。下一秒,寒九忽然一跃而起,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倒在床侧,翻身压上来道:“云藏!你竟然敢把小爷一个人留在上面!”
云藏的衣服还是湿的,现在一个翻滚,将被褥也浸湿了不少。他担心寒九等会儿没有被子盖,立刻一把掰开寒九的手掌,将寒九重新摁倒床上,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
寒九挣扎了一会儿,见实在挣扎不开,一时间气得眼眶发红:“小爷要灭你全家!”
云藏淡声道:“我全家就我一个。”
寒九一愣,竟然莫名其妙的消了怒气,转而伸手捏了捏云藏的脸:“哦,原来你也是孤儿。那你以后跟着小爷吧,小爷罩你,整个南泽国都没人敢再欺负你!”
云藏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道:“我是谁?”
寒九嘿嘿笑了一声:“管你是谁!反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爷的人,死了以后也是爷的鬼。”
云藏脸上闪过一抹奇异的亮色,缓缓点头道:“好。我去给爷熬药,爷好好休息。”
寒九笑嘻嘻道:“好,你去,快去!回来给爷暖床,这床太冷了,而且好硬!简直就是拿来折磨爷的!”
云藏不再搭理寒九的胡言乱语,给他盖上被子熬药去了。
在城主府的药房抓了药,给寒九喂过药,又喂了一碗姜汤,云藏这才想起给自己换衣服。随后上床抱着寒九睡了过去。
☆、记忆
睡梦中,寒九反反复复做了很多梦。梦里有一身鲜血,凄然微笑的娘亲;有一袭绯衣,巧笑倩兮的桃红姑娘;还有一个冷着脸安慰他的白衣男子。梦境转换,他又看到很多人在嘲笑他、他们指着他骂,有娘生没娘教!克死娘亲克死嫂!他们说她娘亲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和别的男人私通生了他。他不断的大哭大闹,没有人理他,只有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冷冷看着他,说再哭就把他扔到河里淹死!
寒九大叫一声惊醒过来,眼睛一张开,就看到挂在屏风上的鲜红衣衫和床柜上的血色红梅!
“醒了?”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寒九侧头看过去,正看到眉宇间略带着疲惫的云藏。
寒九想起他梦中说的话,嘴一撇道:“你没把我淹死?”
云藏一愣,眸中掠过一丝诧异,随即戳了戳寒九的脸道:“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