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极反:“并不想,我现在是魔物,一死就什么都没了……跟你的小老公一样。”
石饮羽觉得这人的讨厌之中隐藏着一点可爱。
风极反始终没有看顾曲一眼,一直低着头对付他手底的沙子,他用湿沙堆了一个古朴的村落,有山川,有河流,有茅屋,有农田……精巧得简直像一张3D地图。
石饮羽:“那是你的故乡?”
一阵潮水滚来,“村落”顷刻间化为乌有。
风极反咋舌,却也无可奈何,在浅浅的水汪中洗着手上的沙子,回答道:“这是昆仑虚,行舟没跟你讲过?”
“昆仑虚?”石饮羽知道那是古籍中记载的神域,只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于是现在有一些专家便提出“神界虚无说”,认为那些什么神、灵、佛等等都是古人对自然界一些暂时解释不了的事情的臆想。
风极反正色道:“我真的成过神,你不信么?”
石饮羽第一次跟这个前辈交谈,隐隐有些明白陆行舟随口跑火车的毛病哪来的了。
陆行舟不耐烦地甩着蛇尾:“别瞎咧咧,信不信我现在就诛杀你?”
“欺师灭祖的熊玩意儿!”风极反骂了一句,目光落在他的蛇尾上,“你吸收了新魔主的力量?”
石饮羽没想到他一个照面就已经猜了出来,眼眸微沉,暗中审度他这话的意思,毕竟新魔主诞生的时候,太华已经用笛声将其退回,是风极反又将他给催了出来。
他催动魔主诞生是想做什么?
无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直接吸收其力量,成为新任魔主。
陆行舟显然也想到了风极反的意思,笑了起来,伸出手去,一把那落迦火在掌心燃烧,明明是燃烧罪恶的火焰,此时却已经与恶魔之力融合,在红色的火焰中间,升腾着黑色的焰心。
“好,很好。”风极反笑着点头,“没想到我费了那么大的事,最后全便宜了你,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陆行舟:“你既已看到我的力量,还不束手就擒?”
风极反:“你说什么梦话?”
“我怀疑你与多个恶性案件有关,跟我归案。”
“归你个大头鬼。”
陆行舟漠然道:“白灵犀的案子中,有人给荆丛出谋划策,蛊惑他一错再错,他说那人姓风,是不是你?”
“啧……”
“肖湘竹之所以想到用尸体培养肉蚕,是受一篇论文的启发,论文的作者是个魔物,也姓风,是不是你?”
“……”
“林森不过是林部一个中级魔物,却胆大包天,敢和判官做交易,研究能保魔主之心在死后不消散的方法,他何德何能?是不是也是你在给他研究?”
“停停停……”风极反打断他,拧着眉头道,“行舟,好孩子,我老老实实什么坏事都没做,你却遇到点事儿就往我头上怀疑,这是什么毛病?”
陆行舟:“是我对你足够了解。”
风极反转眼看向石饮羽:“这孩子如此冷漠无趣、不讲道理,你爱他什么?”
石饮羽:“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冷漠无趣?”
“哪只眼睛都看见了,不但无趣,而且无情,”风极反摇着头说,“我听说你很爱他,但你觉得他也一样爱你吗?恐怕不见得吧,你在他漫长生命中的分量实在太小了,小到他根本没必要跟你交心……”
“你又犯病了。”陆行舟冷冷地打断他。
风极反唇角挂着一丝邪气的笑意,刚要说话,就被石饮羽打断。
“他当然一样爱我,至于我在他生命中的分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就凭你自己的感情现况,恐怕没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石饮羽冷漠地说,“你想离间我们,以为很擅长挑拨人心,可惜,我爱他就像爱生命,我们互不称誉,也互不猜忌,想在我们之间埋下疑心的种子,那你就歇了吧,有这心思,不如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有多愚蠢,明明两情相悦,却折腾到一地鸡毛。”
风极反唇角的笑意僵住,抬起眼皮看向石饮羽,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冷得仿佛月夜下的冰原,一片荒芜。
过了一会儿,他木然张口:“两情相悦?”
“那是我们彼此最大的耻辱。”顾曲淡淡地否认。
“我就知道这样。”风极反加深了笑意,对石饮羽道:“徒婿,你对爱情的理解太片面了,等哪天你发现行舟只是在哄着你之后,就会明白自己有多不堪,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到时你就会发现,折磨他,比爱他,更能让你有快感。”
“你太过了。”陆行舟冷声说,蛇尾猛地一动,势如飓风,裹挟骇人的必杀之意抽向风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