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移到眉心,接连吻了三下,才总算放开,石饮羽低哑的声音笑着说:“我现在很好,你放心。”
陆行舟摸摸眉心被亲吻的位置,没有说话。
石饮羽又道:“乖。”
“魁首大人……”沈燕归倒在地上,艰难地说。
他虽然偷袭成功,但在下一秒即被石饮羽瞬间爆发出的强大魔息压制,心中退意顿生,刚打定主意转身逃走,便被一只尖利的魔爪直接掏穿了腹部。
石饮羽叹气:“我说过,我最讨厌有人打扰我谈恋爱了。”
沈燕归:“我……”
“算了,反正爱妻也不配合。”石饮羽无奈地摇着头,转身看向沈燕归,“你早就应该自首的,跟着云烈那只傻鸟折腾不出什么好折腾的,看,小命搭上了吧。”
“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沈燕归喘着粗气,虚弱地说,“只想求魁首大人一事。”
“不帮。”石饮羽说。
沈燕归哀求:“求……求大人……”
石饮羽漠然地说:“魔物没有轮回,你咽气之后,就尘归尘土归土,世间还有什么挂念不下的呢。”
“如果……”沈燕归咬牙道,“如果现在濒死的是魁首大人您,您放得下陆组长?”
石饮羽眼眸沉了沉,淡然地笑了起来:“有什么放不下?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便我死了,但路是断不了的。”
陆行舟在背后沉默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他的意思。
红尘滚滚,千年相遇,何其难得?
世间有无数人,孤独地走着无数条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时段,两条路相交了,合二为一,生命从此变得宽广而又热闹。
然而再浓烈的爱情也不过是路途中的一段并行线而已。
有的恋人幸运,两条路同向并行,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尽头;而有的恋人不幸,只并行了一小段,很快便转向岔路口。
自己和石饮羽的路在一千年前便已相交,然而转瞬即逝,分离千年之后,再次合二为一。
这次是否就是永恒?
没有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不如在能相恋的时候疯狂热恋,懵懂而又坦然地等待大限来到的那一天。
正所谓一万年太久,只求朝夕。
“我放不下……”沈燕归喃喃地说。
陆行舟出声:“你放不下什么事?只要能做到,我会尽可能帮你。”
石饮羽轻轻叹了一声气。
“谢……谢陆组长。”沈燕归迸发出一丝微弱的欣喜,他大口喘息着,声音渐渐变得低哑。
陆行舟微微皱了皱眉:他快死了,这个一生离经叛道而又颠沛流离的天才傀儡师就快要死了。
“陆组长,我的傀儡……他……他还没死……但他受了重伤,求您……求您……”
他声音越来越低,每说一个字都要喘息许久,积蓄力量来说下一个字。
陆行舟耐心地听着,抽空瞥石饮羽一眼,那厮立刻收起白眼,假装自己对这个濒死的傀儡师没有那么不屑一顾。
“求您……”沈燕归嘴角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
“你估计是说不完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在地下室门口响起。
陆行舟抬眼看去,见肖湘竹穿着白大褂,双手环胸,站在门口,她逆光站着,看不清此时的表情,但想来不会太过友好。
“这天杀的死女人……”颜如玉磨着后槽牙,咬牙切齿地说。
陆行舟:“给你个机会报仇怎么样?”
“求之不得。”颜如玉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咔咔咔的响声,拎起破破烂烂的洋伞,大步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