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个个低着头,没有给出回应。
再迟钝也该知晓其中的意思了。
卫睦仓心中有一种冲动,将每一个都拎出来打一顿的冲动,即使是刚刚才好的别律也不例外。
冲动侵蚀理智。冲动大肆漫延大脑,理智势力微弱但顽强抗争。两股力量在脑中打得不可开交,但表面上,却异常平静。
卫睦仓双眼冷冷地扫过他们,紧抿双唇,忍住即将破旧而出的责骂。他既不能说他们错,又绝对不认为他们对。
卫睦仓面上不显,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这是卫睦仓第一次赶走他们。
别律刚想说些什么,但卫睦仓头也不回地进了屋,不给他机会。
几鬼默默离开,留给卫睦仓空间。
卫睦仓坐在床边,缓缓吐出一口气,双手覆面,低着头,沉默着。
不过这脆弱的沉默马上被撕裂,换上卫睦仓愠怒的表情。
屋中能砸的砸了,能摔的摔了。誓不将心中不快发泄干净,绝不罢休。
但等不快发泄了,又有浓浓酸意与怨气涌上心头。
卫睦仓是会哭的人吗?不是。
掀开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一时间的混乱,长久的平静,平静得压抑。
今天这情况的造成,在于杭器。但从其根本来看,在于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让杭器帮忙,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如果当初自己叫住了他,可能结果会不一样。
卫睦仓懊恼着,却也知道懊恼无用,后悔无用。在杭器半个月都杳无音信的时候,后悔就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他不知道杭器去找阴差做了什么交易,也不明白为什么阴差会答应,顺便将鬼大爷想见的人找到。
人是找到了,无论这个人给等待几百年的鬼大爷带来的是喜是悲,或者完全没了当时的心境,这都跟卫睦仓无关。
他所知道的,是其他的人都得到了杭器的交待,都知道他要走,都知道他一路凶险,可能一去不归,他们都知道,除了他。
他们凭什么不让他知道?
一天两天,兴许还可以瞒过去,但是时间长了,再天衣无缝的谎言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裂开细缝。
揭穿或者是逐渐察觉谎言,残忍程度相当,没有高下之分。只不过一个是疼痛由强向弱,一个从弱到强。
要不是杭器离开时的话语让他不安,可能卫睦仓就会像上次那样,以为只是不得已地不告而别,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但这次显然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眼睛逐渐酸胀,卫睦仓用力揉了揉。
卫睦仓心道,他杭器千万得躲得好好的,吃好喝好,不然要是让他找到了,这日子绝对不会让他安生过。
真是太气人了。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人呢?
千言万语,说出口的就是一声“操”。
走就走了,走了他还活不成?还吃不饱睡不暖?屁。
为了证明自己绝对吃得香,卫睦仓点了两百多块钱的外卖。
大大小小盒子摆上桌,荤素搭配,粥汤都有,各种味道掺杂,油腻气息一时充斥空间,说不出的让人反胃。
算了,一口吃不下。
这么油腻,是人吃的吗?什么垃圾东西。
给狗,狗都不愿意吃。
……说不定狗还是愿意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