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当后,便朝着葫芦口浩浩荡荡地行进,衣轻尘一路上都在思考待会自己该如何行动,全然没有注意到大部队突然停了下来,一头撞到了前边的花宗弟子,衣轻尘揉了揉脑袋,刚要开口道歉,便瞧见周遭的人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衣轻尘不明所以,好心的花宗弟子便为他指了指葫芦口的方向,衣轻尘抬眼去看,发现眼下大部队已经离得葫芦口很近了,却仍处于葫芦的上下端的交界处,有石壁为掩体,不至于将南行军的实力尽数暴露给葫芦上端的人,同样的,南行军队列后边的人也就无法觉察到葫芦上端究竟发生了什么,衣轻尘想了想,轻声问道,“前边怎么了?”
那名好心指路的花宗弟子便用更加微弱的声音答道,“方才那边传来了打斗声,虞帅让我们停下,先别走。”
打斗声?衣轻尘一愣,旋即伸长了脖子,可仍是什么都看不到,便干脆离开了花宗队列,走去虞暮附近,停在沉生身边,低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沉生拉着衣轻尘往旁边走了些,叮嘱道,“伸头的时候小心些。”
衣轻尘稍稍从岩石后头探出脑袋,恰见两人于半空兵戎相撞,谁也不肯退让,但还是能够看出黑衣那人的力量是不敌白衣之人的,不多时,黑衣之人撤回佩剑,生生挨了白衣之人一招,落回崖壁之上。
衣轻尘当即认出了那黑衣之人是国师,而白衣之人,正是慕容千。
更让衣轻尘感到害怕的是慕容千眼下并没有佩戴面具,虽仍背对着南行军这边,可万一转过身来,身份便就要瞒不住了。
衣轻尘正思索着该如何是好,那厮,国师已然开口道,“不知不灭天阁下突然出手,是何用意?”
慕容千冷然道,“你这人留不得......”
国师冷笑道,“同为护法,共事多年,何至于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
慕容千嗤笑道,“可笑,是你这冷血之徒,竟好意思说这些?且不说豆子的死,眼下你又将无量给骗去哪儿了?”
国师森然笑道,“何至于说骗?分明是他自己不想活了,顺带为了食髓教众能够逃走,故意去南行军那边拖延时间,便是死了,又与我何干?”
慕容千道,“果真是被你骗去了送死......现在他人呢?”
国师嗤笑道,“方才去看了眼,已被南行军的人给杀了。”
话音未落,衣轻尘已偷偷掷出了一枚石子,石子敲击山壁,声响不大,却足以惊扰对话中的二人,国师当即发现了南行军的存在,一甩袖袍撤回了绝弦谷深处,慕容千背对着众人,从袖中取出面具来,覆在面上,方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幽幽地将众人望了遍,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人群中的衣轻尘身上,眼神有一瞬变化,可不待衣轻尘觉察其中意味,便也遁了。
分明两位护法在场,却无一人肯主动对付潜入绝弦谷中的南行军,就方才慕容千与国师的对话来说,衣轻尘听到了几个消息。
其一,无量本有赴死之意,选择与南行军动手也不过是为食髓教众的撤离拖延时间。其二,护法间的不合程度已经肉眼可见,慕容千防备着国师,国师想着暗算别的护法,整个食髓教内部已没有信任可言,护法各自为阵,全都不愿被国师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的情形对南行军而言不可不谓是天大的好消息,所有人都在为此消息雀跃,连一贯来十分严肃的如英都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神情,却只有衣轻尘晓得,食髓教之所以会演变成今日这样,全都是慕容千与花沉池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