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尘想完这些,又回过神来继续看戏,便听独孤先生道,“如此害怕的话,为何不将缘由告知他呢?”
沈老爹闻言便僵住了,“不......不可啊......”
沉生露出疑惑的神情,转头问独孤先生道,“先生是知晓些什么吗?”
独孤先生只笑道,“在下并不清楚,也不想过问,只是你父子二人再如此僵持下去,只会耽误行军的安排,若这事儿到出城时还未解决,在下便也会很为难了。”
围观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在远处往车上安放偃甲的如会也推着柳师父朝这边走来,独孤先生瞥了眼周遭的人群,继续规劝沈老爹,“如此僵持下去,莫说旁人,便连在下都很好奇,沈先生你究竟瞒的是何事了......”
沈老爹当即抓住沉生的手腕道,“在下这便带着犬子离开......”
沉生却猛地挣开,“爹.....你究竟瞒了我什么......”沈老爹愕然不语,然沈老爹越是这样,众人的好奇心便越是旺盛,至最后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衣轻尘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却也猜不中究竟何事,这时柳师父却突然发话道,“这帮兔崽子,想去便让他们去吧,都一把老骨头了,操这般多心,干碍他们的事作甚?你看看轻尘这把瘦骨头,便是想去送死老夫都不拦着。”
衣轻尘苦笑地看了看柳师父,用左手握住自己右手的手腕,当真有这般瘦吗?
沈老爹闻言露出纠结的神色,柳师父便又道,“轻尘的事老夫心里很清楚,也知此行凶险,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想去做一个了结,老夫支持,虽然不舍,但毕竟一把老骨头摆在这儿,又能做得了什么?过多干涉只是添乱罢了。”
话音刚落,另一侧的人群里便响起了熟悉的鼓掌声,虞封年纪虽长,但毕竟个头很高,站在人海里也很瞩目,围观人群瞧见虞封,自觉让出一条路来,虞封便径直走到了柳师父跟前,夸赞道,“不愧是柳弟,说的妙。”又看向沈老爹,“儿孙自有儿孙福,属于我等的岁月已经过去了,让他们亲手去做出个了结也好。”
柳师父闻言嗤了一声,扭过头嘟嘟囔囔骂了几句,虞封权当未有听见。
沈老爹被人挨个劝了一遍,原本无比坚定的立场也开始动摇起来,加之沉生一直在旁或追问或恳求,软硬兼施,终是将沈老爹给说动了,松口道,“去吧!去吧!别再问了!”又神色复杂地望着沉生,“你小子,事情结束后早些回来!”
沉生重重地点了点头,与沈老爹鞠了一躬,沈老爹看得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不过出趟门罢,用不着如此郑重。”
沉生闻言只喃喃道,“不过出趟门......”末了,露出个欢喜的笑来,“是的,我只是出趟远门罢了。”
虽然被突然出现的沈老爹闹了一通,但车队的气氛也因此活络了很多,出城的时间倒也未有耽搁。
当出城的号角响彻长空,慕容家军们便将映着“慕容”二字的旗帜高举过头顶,迎风猎猎。城门大开,受命南行的众人或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中,从窗户里观察着外界的风景,或坐在驾车的位置上,手中扬着长鞭,或骑着高头大马,或快步行进,却都各个精神抖擞,暂且将烦闷抛诸脑后。
衣轻尘与花沉池并列坐在驾马的位置上,一面催促手中的马匹,一面与柳师父等人挥手作别,直到出了城门很远,城门逐渐合上,衣轻尘方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头来,默默扣紧握花沉池的左手,面上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遥望向远方的坚定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