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生下意识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了,他怎不亲自过来?”
小侍卫愣了愣,大抵是这辈子都没听人说过自己不去找皇子,反倒要皇子来找他的,却也只愣了片刻,便如实道,“公子,你爹来了。”
沉生闻言愣了半晌,突然猛地一拍马车身,与小侍卫道,“你赶紧回去告诉他,我不在,或者你找不着我人!千万莫说我在这儿!”小侍卫一脸莫名,沉生只赶忙拜谢,“拜托了,拜托了。”小侍卫方才满脸疑惑地退了回去。
衣轻尘认得沉生的老爹,也记得当初还在灵山时,在百无医楼中住着的压抑日子,药酒的浓香恍若萦绕鼻前,衣轻尘嗅了嗅,惊觉这味竟是真实存在着的,再抬眼时,便见一身马褂,梳着□□花的沈老爹正穿过人群车马朝这处走来。
衣轻尘讶异于沈老爹竟不远千里来此寻沉生,也古怪于沉生为何要躲,揣着看戏的心思与花沉池站在一旁,便见沈老爹熟门熟路地踏上马车,提着沉生的耳朵将之揪了出来,一面揪一面骂道,“你小子当初来渭城时是怎答应我的?不去南疆,不去南疆,要不是独孤家主飞信告知于我,你是不是想就这般瞒过去了?”
沈老爹是当真下了死力气的,直将沉生的耳朵揪得通红,沉生疼得热泪盈眶,赶忙辩解道,“我是大师兄,我不去,让师弟师妹们去,不合适啊!”
沈老爹骂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都同你们长老说过了,你们长老也答应了,你给我乖乖回灵山去!”
沉生誓死反抗,“我不!爹你快放手,给人家看笑话了!”
沈老爹方才悻悻地松了手,却仍坚持要沉生与之回灵山,衣轻尘不解其意,偶尔抬眼去看花沉池,却发觉他面上神色似很了然,然眼下不是问询的时机,便只能憋着继续看戏。
沉生这次的立场倒是十分坚定,任凭沈老爹如何责骂,仍坚持要去,几番辩驳无法,只得无奈道,“爹,你不懂。”
沈老爹当即气得翻了个白眼,“不懂的是你!我知道你碍于大师兄的面子坚持要去,也晓得你想趁此机会去见见那个月姑娘,可是这次情况特殊,你不许去!”
沉生便更加不解了,“你从很久以前便不许我去南疆,十年前随衣公子去了一趟,回来便被你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你从不告诉我原因,你很恨那里吗?你的过往为何要牵累到我?如今大敌当前,衣公子与大师兄哪怕身体抱恙都要去,我一个好端端的人,连战场都不用上,就当个大夫帮帮忙,怎就不能去了?”
眼看车队出城的时辰将至,二人却仍僵持不下,衣轻尘想到先前沈老爹提到了独孤先生,觉得二人应是有些渊源的,便跑去了世家那边寻独孤先生,将缘由说了个清楚,独孤先生方才摇着折扇轻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跟着衣轻尘寻了过去。
沈老爹一见着独孤先生,气便消了不少,态度也变得恭敬了些,独孤先生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沈先生是因在下的信来的?”
沈老爹当即解释道,“家主只是提了行军南疆之事,是在下斗胆推断沉生这小子定会随军前去,这才匆匆来了渭城。”
独孤先生便又摇了摇折扇,“你来了,药酒怎办?”
沈老爹便又道,“在下临行前挨个检查了遍,短期内不会损坏的。”
独孤先生的话语里方才又带了些笑意,“既你敢保证,在下便也不追究这擅离职守之过了。不过眼下......沈先生又是演的哪一出呢?”
衣轻尘觉察出独孤先生应当就是沈老爹的上家,沈老爹的药酒也是为了独孤家做的,这二人间的牵连果真紧密。再看沉生面色,并未表现得如何吃惊,也便是说他应是早就知道自己老爹是为独孤家干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