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童的嘴里或叼着一个血淋淋的耳朵,或衔着一根血淋淋的断指,或咬着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珠,唇边溢着不似常人的疯狂笑容。
一名穿红衣的孩童离偃甲最近,他将口中的血肉嚼烂咽下,好奇地朝偃甲走去,蹲在偃甲跟前,戳动着偃甲的脑袋,发出咯咯的笑声。其余几名孩童亦很好奇,瞧见无甚危险,便一并围了上来,又戳又拽,很快便将偃甲给四分五裂了。那红衣孩童呆呆地握着偃甲的残骸,突然扑向其余的孩童,与之扭打成一团,一时间尸骸血肉四溅。
打斗好半晌方才停息下来,红衣孩童取胜后,将残骸往地上一扔,又踩了几脚身边被撕裂的血肉,气呼呼地走了。
直到红衣孩童走远,如会方才颤声道,“这,这也是尸人吗?”
衣轻尘携着众人走出草丛,踏过一片尸骸,看着这群孩童身上花花绿绿的戏服,只觉得分外眼熟,不待他细想,月家杀手便捏着鼻子嫌弃道,“好臭。”
如会对尸体倒是司空见惯了,只是被那群孩童吃人的画面给吓了不轻,有些后怕地与衣轻尘道,“等天明后再来看吧。”
衣轻尘点了点头,心中念想着,反正这些尸首也不能自己跑掉,下一瞬,却突然想起在桃泽之上‘百鬼’变作肉泥亦能复生的画面,心中一震。
目之所及,有些残骸已逐渐蠕动起来,衣轻尘赶忙拉住月家杀手与如会的手腕往草丛回赶,被抓住的二人尚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衣轻尘如此惊恐的神情,便晓得多半不是好事,跟着走便对了。
还未跑出几步,月家杀手突然喊了一声,“什么玩意?”一只断手突然用力地握住了他的脚踝,月家杀手利落地拔刀,将之切断,下一刻,所有的尸首都开始疯狂地蠕动起来,缓缓汇作一团,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人。
月家杀手极厌恶地捂住口鼻,“这是什么操蛋玩意?小爷以后还怎么吃肉包子?”
“嘻嘻......”熟悉的笑声自高处传来,几人闻声望去,便见鬼面郎君正靠坐在一株巨木的枝丫上,右手支颌,一身黑色的绸缎垂挂而下,无比惬意,“衣公子,好巧。”
衣轻尘警惕地注视着鬼面郎君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疏忽大意。
鬼面郎君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将身子一倒,美人卧于枝丫上,好不悠哉,“衣公子你啊,要是好好待在渭城的话,奴家还真没法伤着你,可你,似乎从来不会听慕容千说话呢......”话音刚落,整个人突然滚落枝丫。
衣轻尘背后寒毛一竖,推开身边的月家杀手与如会,腾空后翻,险险避过迎面扑来的黑色绸缎,而他原本所站的位置上已多出了一个深坑。
方才看似将要从枝丫坠落的鬼面郎君,眼下只以绸带作秋千,婀娜坐于其上,摇晃着双腿,“不愧是衣公子,身手当真是极快的。”
又是数道绸缎袭来,月家杀手拔出弯刀,将之尽数削断,鬼面郎君嫌恶地“啧”了一声,那团血肉模糊的尸人便从绸缎后冲出,扑向月家杀手,月家杀手一面躲避一面以弯刀抵御,每一次挥刀都似砍入泥沼之中,难以拔出,几次挥砍以后,月家杀手便知道这种强攻的方式不可取了。
月家杀手被尸人缠住,鬼面郎君便一心一意对付起衣轻尘,全然不在意一旁的如会,如会往草丛方向退了几步,想要掩藏身形,避免成为衣轻尘的累赘,草丛中却突然窜出那些先前吃人的孩童,将她团团围住。
衣轻尘拔出匕首要去救人,一道绸缎自他眼前掠过,丝毫不予机会。
如会虽是满面惊恐,却仍在强装镇定,同衣轻尘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公子莫要担心,如会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