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残魂无言,缘断阴阳,思念无法传达,花沉池终是剖了自己的魂,强硬地将衣轻尘给留在了这个尘世间。
是啊,这些,他怎么就给忘了呢......
花沉池在铁门前驻足,迟迟未有动作,衣轻尘以为花沉池是因抱着自己无法腾出手来叩门,转念一想,屋中无人,又何须叩门呢?便要翻身落地,携花沉池于另一侧翻墙入屋。不想衣轻尘方一动作,花沉池便沉声道,“别动。”
衣轻尘有些莫名,抬首想要问询情况,却瞥见花沉池微蹙的眉羽,衣轻尘便也意识到了甚不对劲,当即竖起耳朵观察起眼下的处境。
不多时,便闻另一侧院墙那处果真传来有人翻墙的动静,衣轻尘一个机灵,心中百味杂陈,想来他与柳师父都曾是一届盗首,那时可只有他们偷别人的份,如今却也沦落到了被贼光顾的境地,果真是老了呀。
想罢,衣轻尘只轻笑一声,翻身落地,在花沉池尚未回神之际,已朝那贼人冲了过去。
花沉池赶到时,那贼人已被衣轻尘用匕首逼到了墙角,然警惕如花沉池还是默默地在袖袍中打开了一瓶迷药,方才又靠近了些。
彼时衣轻尘正在逼问那贼人偷窃何物,贼人紧盯着架在脖颈间的匕首,吓得两股战战,连带着说话声都有些颤抖,“大侠饶命,我说,我都说。近来道上传闻,那曾经的盗首衣白雪便住在此处,若是鲛珠为衣白雪所盗,多半便是藏在这儿,所以,所以就来找找看,但是只找到些破铜烂铁,天地良心,小的只是拿了个钱袋子,里头的银子还不够顿饭钱,大侠你若是想要,还给你便是,放过小的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进不得衙门啊......”
衣轻尘闻言心下一怔,料想会将自己身份外传的人多半只有食髓教,而食髓教如此作为的目的也很明确,便是要将江湖流言变作现实,让自己坐实了那偷盗的罪名,这样不仅会失信于身边之人,还会被各路觊觎鲛珠的人士盯上,给柳师父带来麻烦。
眼见衣轻尘出神,那贼人眼珠一转,身子一低,便从衣轻尘的匕首下溜了,衣轻尘再想去追,花沉池却淡淡地劝阻他,“等等。”心中默数三个数,第三声刚数完,那已跑的很远的贼人渐渐放缓了步子,原地转了几圈,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花沉池走至贼人身边,提着后者的衣领,淡淡地同衣轻尘道,“去一趟衙门吧。”
二人便又绕远去了趟官府,因着慕容千驻军的缘故,彼时衙门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捕快仍在值夜,值得庆幸的是江止戈恰就是这些为数不多中的一人。
二人提贼而来,江止戈起先对于衣轻尘的到来非常意外,可在听清二人到来的缘由后,却又露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这已是这段时日第二十三个贼了吧?因着其中不乏心狠手辣之辈,我等未敢让禅机先生回家居住,也都还瞒着先生。”
衣轻尘闻之骇然,“食髓教究竟想做什么......”江止戈也十分无奈,“天知道他们想做些什么,自打慕容府的军队驻扎渭城,衙门已成了个摆设,很多兄弟成了慕容家军的差遣,赴往各地调查琐事。”
说着,便将一封信递到了衣轻尘面前,捂着脑袋苦闷道,“罢了,抱怨不提,眼下江陵那处出了祸患,有人一夜之间纵火百家,大火连绵烧了半座城池,死伤千人,眼下衙门人手不够,只得由我明日亲自前往调查。”
衣轻尘将那信函捧在手中反复看了数遍,发现了几处疑点,“天干物燥,若只是谁家烛火烧了布匹,顺着风势,亦有可能造成如此景象,如何断定人为?”
江止戈便请衣轻尘与花沉池坐下细说,“其实江陵离渭城挺远的,这事儿本也轮不到我们来管,只是......有人无意中发现,那起火的房屋位置十分特殊,若是站在城内宝塔上看下去,便是一句话。”
衣轻尘顿生好奇,“什么话?”
江止戈说至此,握紧拳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赠.....江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