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尘从始至终跪坐在榻前,眼下得了空闲,便想从柳师父这儿问询一些消息,“师父,眼下渭城究竟是何状况?食髓教和朝廷那边又是个什么状况?”
柳色青闻言下意识想要捋一捋自己的胡子,却捋了个空,便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夫得知的消息是,朝廷在食髓教入侵中原的道路上设了五道关卡,其一在南岭,其二便是长江,其三为黄河,其四为渭城,其五是灵山。食髓教数月前便自南疆大举北进,来势汹汹,眼下恐已攻到了岭南.......”
衣轻尘闻言在脑海中构想起了食髓教进攻的线路,发现并非一条直线,但若考虑沿途地形并人口分布的话,如此北上确是最佳之选,可是事无绝对,万一食髓教兵行险棋,抵御起来便会防不胜防。
衣轻尘每每遭遇此类事件,便极易陷入沉思,连柳师父的呼唤都听不见了。
脑袋狠狠地挨了一记炒栗子,吃痛的衣轻尘不明所以地望着柳师父,柳师父怒道,“老夫晓得你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老夫是要警告你,抵御食髓教进攻是朝廷的事,你小子别吃饱了撑着嫌命长又去蹚这趟浑水!”
衣轻尘面上连连应下,装得无比乖巧,“师父放心,我很惜命的。”
恰此时花沉池拿着药方走来,递给柳师父。
衣轻尘望着视野中的二人,怔愣片刻,联想起先前的所知所获,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心中萦绕,“木头,是说你是十八......还是二十多年前在南疆救的师父?”
花沉池不解,“有些记不清了。怎么了?”
衣轻尘又转头问柳师父,“师父,你说你当时和虞国宰之所以会去南疆,是为了捉拿一人?”柳色青更加疑惑了,“你小子究竟想问些什么?”
衣轻尘低头思索道,“我问的这事与食髓教无甚干系,只是想问问您,可认得一个叫洛清司的男人?”
柳色青面色有些讶异,“你小子从哪打听的这人?”
衣轻尘便将沉依之事如实告知了柳色青,柳色青听罢,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洛清司家的丫头现在成了你的友人?这缘分......果真是命啊。”顿了顿,又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洛清司这事,老夫早先便与虞封那老家伙约好,若是后辈未有刻意提起,便一并带进棺材里。眼下你既是问了,说与你听也无妨。”
在柳色青的叙述中,衣轻尘总算弄明白了洛清司一事的原委。
洛清司出身平平,虽然才艺卓绝,却太过执着于想要将自己的洛家棋艺发扬光大,这份夙愿在年少漂泊江湖时,便成了他在苦难中生存的唯一信仰,直到沉依她娘出现,也未能平息。
洛清司喜欢棋,也很喜欢沉依她娘,沉依她娘也很能理解洛清司,二人便一同努力,终是凑出了些钱来办棋楼招生。
棋楼初开之时,因着无甚名气,根本收不到学生,二人入不敷出,日子过得清苦,只能凭借着友人的接济度日,然洛清司此人心高,无法忍受一事无成的自己,便拜别沉依她娘,一路上京,要凭一己之力挑翻国手。
在柳色青的叙述里,洛清司分明是有战胜国手的实力在的,只是一入皇城深似海,似洛清司这般无甚出身之人自是不可能夺得头筹,非但如此,那些曾经输给过洛清司的,名次却要更在他之上。
失意之际,又收到老家那边的飞书一封,说是沉依她娘即将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