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隔着半片湖水遥遥相望,衣白雪这才发现慕容千竟是一直窝在草丛之中,也不知偷听了多久,当即便问,“小千你从何时开始听的?”
慕容千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起身一跺脚,“从你要给我寻父母开始!”便撒丫子跑了。衣白雪慌了神,这不就是从头听起吗?当即翻过围栏,蜻蜓点水般轻盈地掠过水面,三两步追了上去,将慕容千捞进怀里,又揉又蹭好生安抚,慕容千这才止住了哭闹。
女弟子自后头徐徐追上,站定后捂着胸口喘了好一会,她的呼吸声很是粗重,仿佛被石块堵住了喉头,于夜色中显得尤为刺耳。花沉池踱步而来,闻声后皱了皱眉,“沉殊?为何是你追来?其他人呢?”
被唤作沉殊的女弟子平复了一会呼吸,这才轻声道,“沉芷师姐醒后突然发了疯似的往外头跑,三位师姐都追了出去,我身子虚,便被师姐安排留下来照看小公子,不想小公子竟也跑了出来,沉殊担心小公子出事,只得一路跟着。”
衣白雪闻言“啧”了一声,抱着慕容千便往回赶,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四人赶回女弟子居住的院落时,外头已围了一圈弟子,众人瞧见花沉池,便自觉让开了一条小道,虽未瞧见尸首,但慕容千还是能从一众弟子的讨论中得知,沉芷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衣白雪随花沉池走入院落,沉生与断月早便在了,他二人虽与沉芷并不交好,但终归师出同门,同窗情谊还是有的,沉生瞧见花沉池,便将他往树下引。
那是一株比发现小翠尸首院落中的古树还要粗壮一轮的巨木,枝丫参差,繁茂不已,彼时四人立于树下朝上望去,只能望见黑洞洞的一片,虽偶尔能借缝隙中漏下的星光辨别枝丫轮廓,却终归看不清细节。
沉生掏火折子的手在衣裳内停留了很久,久到慕容千以为他许是没带,正想唤衣白雪掏火折子,沉生却突然出声,“雪公子还是莫要让小千看了。”
他面上神情似有些惊惶,这份惊惶哪怕他在瞧见小翠尸首时都不曾流露,如今却□□裸地悬在面上,令慕容千的心不自觉地咯噔一声。衣白雪大抵也明白了此话背后的含义,在求得慕容千同意后,将他换了个方向抱着,“莫怕,不看便是。”
沉生将火折子点燃的一刹,在场之人除花沉池外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断月看罢后转身蹲下便哭了出来,沉生咬了咬牙,又将火折子灭了,他面上神情除恐惧外还有几分自责,似是觉得对于沉芷的死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
衣白雪搂着慕容千,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他看了看花沉池,又望了望断月,最终还是决意询问沉生,“出事时,你与断月应当是在一块的?”
沉生点头,“闹了口角后我便领着师妹去隔壁院落散心了,途中不曾分开。”衣白雪了然,转而想去询问追回沉芷的那三位女弟子,却发觉她三人此时并不在此处,花沉池便委人去找了。
等候途中,沉生似又想起什么不妥,突然开口(emmmm这个屏蔽....)交代道,“半个时辰前,我在隔壁院落听见有人唤沉芷的名号,但当时我仍未消气,不欲听见这二字,便刻意转移了注意,现在细细想来,那唤沉芷之人的声音,我当是从未听过的!”
慕容千注意到沉生说这话时,断月的哭声不自然地顿了顿,但她是背着众人蹲下的,无人能瞧见她此刻面上的神情,慕容千想了想,也未直接与衣白雪挑明,只听着衣白雪继续追问,“是怎样的声音?”
沉生想了好一会儿,词穷地不知该如何形容,“这般说吧,很沙哑,嗓子里仿佛卡着一口痰,是个女人的声音。”
第21章空屋血书
衣白雪问询着具体的形容,沉生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来,只一直说那声音奇怪,一听见便晓得了,幸而此时去追沉芷的那三名女弟子赶来,暂且助沉生脱了困。她三人一字排开列在花沉池跟前,原本娇艳的面孔却是哭得一个比一个凄惨,个头最小那位不等衣白雪开口询问,便抽抽搭搭地兀自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