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父无奈骂道,“窝囊,我柳色青之徒竟是连三个偃甲都提不动!”骂归骂,柳师父倒也没再继续添数,衣轻尘将手头的偃甲放到桌案上,茶几摇摇晃晃咯吱作响,衣轻尘不大放心,便又挪了个到地上,茶几方才安静下来。
柳师父问道,“你这般气力,明日若要将十几个偃甲运过去,准备跑几趟?”
衣轻尘嬉笑着抓了抓头发,“咱不是还有运木料的拖车么?我这就搬上去。”
待一切拾掇妥当已是寅时渐末,衣轻尘这才得空拈起那个四四方方的令牌,放在手里掂了掂,“这倒是真金白银,待此间事了,可否要求朝廷将此物赏赐与我,换些钱财也是极好的。”
“有脑子想这些,不若学着做些最简单的偃甲。”柳师父从柜中拿出碗并药杵,将一包色泽混杂的颗粒与活血草一并放入捣碎,而后将绿色的沫子分别倒在三个纱布上包好,以棉绳束口存入陶罐中,这便是此后三日的止疼药。
可活血草终究是活血草,比不上贴膏来的好用,衣轻尘瞧柳师父虽然敷着药,可眉头却未有一刻是彻底舒展的,到底心中不是滋味。
柳师父瞥了衣轻尘一眼,敲了敲茶几,引回后者的注意力,“时辰不早了,为师同你说完盗会之事便回房歇着吧。”
衣轻尘肯首,侧耳听着。
柳师父便将朝雨所说复述了一遍,“举办盗会的缘由有二,其一,长公主的宝物鲛珠被盗,盗宝之人身份不明,其二,目前江湖中无人能提供线索,重金相求亦是石沉大海,无法之下方才求助盗家。”
衣轻尘勾起唇角笑了笑。
柳师父又道,“鲛珠被盗之事不可声张,因而在渭城中宣告为人鱼明珠失窃,实则借此机会戒严城内,不给入城贼人以作乱之机,继而安抚人心。至于皇族择渭城,此中缘由,与为师有关,与你也有些许关系。”
衣轻尘挑眉,“那些皇族莫不是怀疑是我偷的?”
“确实如此。”柳师父道,“盗首衣白雪坠崖而亡牵扯食髓教诸多,为平天下人心,消息被锁,所以江湖上很多人都认为衣白雪不过退隐,若是手头吃紧,必然复出。而衣白雪盗玉琅冠在前,自然不会将皇族放在眼里。”
衣轻尘心中暗道冤枉。
“所以定在渭城,是虞国宰为洗清你的冤屈刻意为之,以及请为师出面......”柳师父在此顿住,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而后揉了揉棉包下的膝盖骨,“为师厉害的从来都只是偃甲,因而只要偃甲前往,为师去与不去都无甚大碍。”
“酉时你同江止戈会面,他会带你前去会场,届时群贼云集,切记低调行事,如若有人作乱,应由捕快先上,若是连虞昭那小丫头也制不住,你再放偃甲。”
想了想,无甚能再交代,便补了一句,“结束后便早些回来,如今你记忆全无,也派不上甚用场,寻鲛珠一事有你无你都一般下场。”
衣轻尘自有分寸,如今的他只有轻功傍身,勉为其难还有几个偃甲相护,此般实力陪同寻觅鲛珠,若是遇上那食髓教徒,巅峰时的衣白雪尚且栽了跟头,换作现在的自己岂不是连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莫作多想,回去歇着吧。”柳师父摆了摆手,拎着被子躺下了,衣轻尘走到茶几前吹了灯,便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