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自打上了松鹤岭就没让自己出过这么大的纰漏,没想到今日竟栽在一条绳子上。
洛凡心安慰道:“好啦好啦,不怪你,是小师伯匆匆忙忙把你拉上来的。咱们先在这边等着,说不定你师父会来找我们的,别着急!”
于是俩人就坐在厢车里大眼瞪小眼,盼着对面能有人找来,把他们再拉回去。
时间过得更慢了,俩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连挪个屁股都不方便,洛凡心觉得自己真是活倒回去了,年少的时候都不曾被这种可笑的原因困住过。
后来天都黑透了林子昱也没能找来,洛凡心有些焦躁,他问道:“箬恒,今日你师父忙什么?”
箬恒想了一下答道:“今日好像玄冰洞开始动工了,约莫吃完午饭就和三师伯前去修复机关了。”
“……竟然是这样,那还是选择自救吧!呵呵!”洛凡心颤颤巍巍从厢车中站了起来,想着不能叫师侄担忧害怕,便攒了一股豪情壮志,大声喊道,“小小索道休想困住我!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箬恒,站起来!我们自己动手!”
他这几嗓子在山谷间回响了数次,惊动不少鸟雀从巢中飞起又落回去,没多会儿谷中又恢复了平静。
箬恒却忽受启发,拉着他问道:“小师伯,你不是有短笛吗?”
洛凡心轻轻“啊”了一声,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背过身去摸出短笛,想着什么说法才能挽回一点当师伯的面子,片刻之后对着箬恒说道:“是这样的,其实这驭禽术一天之内使用的次数是有限的,用多了以后鸟儿们就不信你了,谁也不想一天往你这儿跑好几趟吧,挺远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箬恒不想违心地附和他,便把脸扭到了一边,“小师伯,快吹吧。”
“我不是在吹!我说的是真的!”
“小师伯,箬恒是请您吹短笛……”
“哦。”
他快速将这件丢脸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试着根据从前学会的曲调去控制鸟群飞往自己的卧房上空。他想着若是直接将鸟群催到子昱那里,可能根本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搞不好撵走了就算了。
吹了有片刻工夫,他估计鸟群应该已经成功将一群人引到了自己的住处,子昱若在的话一定已经发现自己和箬恒都失踪了,便转了个调子,将鸟群往这边引。
又过了一会儿,对面坡上像乌云压顶一般移来黑压压一片,声势浩大到连洛凡心本人都惊呆了,他默默慨叹:“我竟还能召来这么大批鸟群?!厉害啊!”
箬恒大喊:“小师伯!这次全是黑鸦啊!”
洛凡心侧耳一听,谁说不是呢!他放下短笛,心中揣测子昱见到自己屋顶上盘旋这大片的黑鸦时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箬恒忽又喊道:“小师伯接着吹,我看到师父的剑光了!”
而后这伯侄俩便被黑着脸的林子昱拎上了沉珀剑,又体验了一把飞的感觉,只是这次两人的心情都分外沉重。
原以为要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了,洛凡心一回到卧房便“扑通”一声赖在了榻上,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脸蒙了个严实,忽然又想到箬恒还在风口浪尖上,便露出头来一把将箬恒也塞进了被子里。
洛凡心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过来:“你骂我吧!反正我听不见!”
林子昱叹了口气:“晚饭还没吃吧,我叫人给你们留了些,等会儿热好了就送过来。”
伯侄俩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箬恒悄悄喊了一声:“师父……”
果然天底下没有人比自己的师父更好了!
洛凡心惊疑道:“你不骂我?”
林子昱哼了一声,转身而出时带起一阵袖风,末了传来一句:“本掌门是只会骂人吗?”
望星河浩渺
取针七日之后,洛凡心的腿伤已经康复,期间独施天天各种仙参丹药给他往肚子里灌,像是一点都不心疼似的,这倒叫洛凡心对独施的印象稍微好了一点,觉得此人也不是那么恶劣。
他想着自己和独施并没什么交情,堂堂神医肯这么纡尊降贵地精心为他诊治,也是看了舒抑的面子。
我家舒抑真是棒!神医都要当他小弟!
他忍不住这么想着,嘴角扬起笑意。
独施正在给他扎针,抬头望了眼天色,回头时忽见此人贱笑盈盈,一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重重咳了一声道:“洛凡心,注意表情!”
洛凡心好生无辜:“我这是想到凌医师这段时间为我的腿伤操足了心,感激又感动!”
独施:“免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施针,你这腿伤已经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