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攥紧的拳头松了松,“人呢?”
“请皇贵君跟奴才来。”女吏侧身在前引路,顾清跟在后面。
距离稍有些远,顾清黑着脸走进一处冷冷清清、破破烂烂的殿宇,里边鲜少有人,几个头发乱糟糟的婢女正在院子里洗衣,见他们进来,也只是翻起眼皮看了一眼,目光呆滞,又继续低下头搓着手中的衣裳。
眼见那盆里的清水一点点变红,看得顾清触目惊心,起了一手鸡皮疙瘩。
“翠翠在哪里?”顾清瞪着身前的女吏,惊问道。
“请皇贵君稍等,奴才去看看。”女吏说完进了屋里,出来的时候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顾清着急的问道:“怎么了?”
“她……”
顾清撇开女吏直接向屋里去,屋内只有一张通铺,且散发着一股恶臭味,那通铺的角落里躺着个人儿,顾清一个箭步冲上去。
掖在被子里的人儿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着,顾清颤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虽然微弱,好在一息尚存。
顾清心疼得不行,裹着被子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去请太医!快去!”
急急忙忙回了临渊殿,顾清刚将人放到床榻上,那女吏就将太医请了来。
哪想太医进了屋,见床上躺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当场就推脱着说自己不能医。
顾清火了,冷着声道:“你要是不把她给我医好,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皇贵君,老臣在宫中多年,从未有过哪位同僚给下等奴仆诊治的先例。”太医跪倒在地,惶恐道。
顾清瞪着他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做医者的不该慈悲为怀?作甚还要挑个高低贵贱!别跟我扯有的没的,赶紧救人。”
那太医似是被他说动了,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给人诊治。
望着床上毫无血色的小脸,顾清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将这丫头留在宫中,自己跑了?!要是这丫头出什么事,他内疚一辈子都不够。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太医起身向顾清行了揖礼,道:“皇贵君请放心,她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好生修养几日,食些补品,就会好转。”
顾清一听,道:“多谢太医!”说完越过他到床边去看翠翠,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刚松了口气,屋外就又来了个传召的女吏。
“陛下请皇贵君前去勤政殿。”
顾清扶着额头,心里烦躁得不行,磨了磨牙齿,命屋内这个女吏将翠翠好生照顾着,威逼她拿些名贵补品给翠翠用上,才跟着屋外的女吏走了。
他骂了君遗墨一路。
真是不知道这个更年期老男人一天到晚逼事怎么这么多?
传召的女吏在殿外等候,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君遗墨手撑着头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遗墨一直不说话,顾清只好出声问道:“陛下有何事?”
抬眸看了他一眼,君遗墨轻轻动了动嘴唇,“你回趟定北侯府吧。”
顾清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你说什么?”
“朕给你七日时间,去吧。”君遗墨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顾清想,这人不是吃错药了吧?寻死觅活地把他找回来,现在让他回顾府?
他可巴不得回去呢。
顾清低头道了声“是”,窃喜着离开了殿内。
外边有人已经等着了,是那个传召顾清进宫的女吏,顶着张扑克脸的那个。
郑蔷依旧是那副冷冰冰地样子,她朝顾清微微颔首,“皇贵君请跟臣来。”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