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众人都吓得变了脸色。温近侍更是又急又气:“关无绝!不就不,你安稳些!”
“……”关无绝闭眼靠着他家老头子缓了会儿,低声道了句,“……你们还真是小题大做。”
关木衍轻轻拍了拍他,嘲讽道:“嘿,这世上也没别人受了老头子我的穿心取血还觉得是小题的。”
关无绝低头抿了一口温水,眼神黯然地从碗中清水中望见自己苍白瘦削的面颊。他默然心道:自己这么病得快死了的样子,哪儿能给教主看见?
过了会儿,关无绝又不放心地问了句:“逢春生已经彻底解了?”
温枫道:“解了,当真解了!”
关木衍又在叨叨着当心万万不可劳累耗神之类的话,关无绝就被扶着躺回床上。然而关护法神色仍不明朗,口中继续问道:“教主怎么说?”
萧东河正习惯性地抱臂倚着墙,冲护法耸耸肩:“没说什么啊?”
关无绝不甘心地,“我没……没暴露什么么!?”
花挽呵呵一笑,优雅地以红指甲点了点红唇:“教主还不知道,姐姐我倒是都知道了。小护法……阿苦?你可真能耐呢。”
关无绝茫然道:“当真没有?那我……我一直在清绝居么?”
温枫坚定地点头:“没有!你也的确一直在这里。怎么,做什么梦了?”
萧东河扬眉道:“啧,别上赶着吓唬自己了。说没有就是没有。”
关木衍咧嘴笑了笑:“难道我们所有人还能联合教主一起骗你不成?”
说着长老捅了一下叶汝,后者就是吓的一抖,眨着一双光润的眼睛,“没没没……没有!护法大人!真的没有——”
关无绝心中万般不踏实,他还待要问,萧东河却不由分说地上前给他把被子掖实了,床幔也放下来,“好了,别想了,快歇吧。”
护法怔怔盯着左使:“歇……我才刚睡醒。”
这帮人怎么回事儿!?
萧东河的目光难得变得十分温柔体贴,乃至带上了几丝令护法背后发毛的怜爱:“刚刚你那叫昏迷,接下来你要睡觉。长老说了,你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关无绝:“可……”
旁边关木衍毫无征兆地出手,往他睡穴一拂。
可怜刚醒来的四方护法一头雾水,还未待继续追问几句,眼皮就再次不受控制地软绵绵合拢下来……
直到真要睡过去之前,关无绝才忽然迷迷糊糊地想起件事来:
啊,糟糕,忘了问最最最重要的那一桩了。
——自己究竟是为何,取血之后还能活着啊!??
……
屋内灯火温柔明亮,屋外却黑咕隆咚一片。
云长流的宽袍淹在夜色之中,像是白纸被墨水染了。他独自一人将半边身子紧贴着门,淡淡垂着眼睫,侧耳去听里面的声响。
倘若那七成内力未失,这几日也未曾日夜挥霍残余的内力为护法疗养,教主若是想听只需凝神,哪怕是站在清绝居门外都可听见里面的动静。
可如今,他却只能这样。
一墙之隔。和里头的温馨热闹一作对比,孤独地被留在黑暗之中的烛阴教主,瞧着竟有几分可怜。
脚步声响起,门被轻轻推开。
温枫探出头来,压低了声:“教主……”
云长流往里面看了一眼,看不太清,便问白衣近侍:“睡下了?”
“是。”温枫低声道,“您……真的不进去?”
云长流摇了摇头:“万一醒了,本座会吓到他。就这样,让他觉着本座解了毒正在休养,他才肯心安。”
温枫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心疼地叹息:“教主也该早些休息才是。这段日子您身心都伤得过了,早些将气色养养好了,才好见护法么。”
也不知这算不算另一种默契,这两个人,冥冥中却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现在状态太差,又难看,又惹他担心,所以绝对不能给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