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十八年前……
十九年前……
端木临……
阿苦……
……关无绝。
云长流睁着眼,怔怔地望着头顶的虚空许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冻到脚。
不知为何,此时温枫并不在他身边,守着的是金琳银琅这对小侍女,见教主醒了便惊喜地上前来。
云长流怔了半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侍女推开,竟想自己起身下床。可他浑身无力,险些一头栽下去。
“教主……教主!”金琳银琅都吓得连忙要扶他躺回去,“教主,您还万万不能起身呐,您想要什么,奴婢替您拿……”
“书房,替本座取旧录来……”云长流双眼失焦,他急促地呼吸着,紧紧地蹙着眉,沿着记忆的边角搜寻,“左红丝十五、玄丝八……右青丝六……”
教主谨慎稳重,对待那些重要的信堂卷宗或大事记载,向来有在自己的书房存一份备稿的习惯,并分别以不同颜色的丝带归类收纳。金琳银琅面面相觑,不解其意,此时却不敢多加刺激教主,忙留一个在此守着云长流,另一个匆匆去书房抱了东西回来。
云长流的脸色白得吓人,不由分说把金琳银琅逐了下去。养心殿里头只余他一个人。
他用颤抖的双解开丝带,将那些纸张逐一展开细看。
……为什么花挽调查的阿苦籍案会有误?
烛阴教信堂的信息网之严密,放眼江湖也可称一流,而阿苦更是自家的药人,想要造假难如登天!这也是花挽那一日如此自责的原因所在,可是假如,假如——
假如,并不是造假呢?
假如,从一开始就有两份籍案呢?
假如,一个药人于十九年入教,另一个药人于十八年入教……而间有人动了脚,移花接木地做了细微的改动,自然比完全伪造一个新的籍案简单得多!
啪的一声,份纸张掉落在地。
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
一份是十年前的记载。
……十年前,都发生过什么?
十年前,教内曾经往外遣送过一批药人。
这是因着众人都以为少主的逢春生得解,那些养在药门的药人有许多没了用处。
十年前,阿苦死了。
这是因着为他穿心取血。
十年前,关无绝入了鬼门。
这是因着……
什么呢?
一个神医的养子入了九死一生的鬼门,是为什么呢?不知道。这是规矩,从鬼门活着出来的人就可以斩断前尘,谁都问不出。
且等等。
可以,斩断前尘……?
第二份是曾经为少主养过的第一批药人的名录。
几十个孩子,都死了。
剩下一个活着的,记录却模糊不清。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毕竟药人低贱,从来都不会有人在意。然而仔细分析,却像极了被人刻意掩盖了一般!
而那时间是……十九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