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乔森离开家后第一次没有失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时还记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等意识回笼后才迅速地拿起手机。
昨天晚上乔森看着监控中时鱼的睡颜,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甫一放松,整个人就陷入了睡梦中,这会儿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乔森刚给手机充上电就迫不及待地开机,当屏幕上显示的九点半蹦出来的时候,乔森自己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了这个点!
平时这个时间时鱼都已经带着豆豆出门去咖啡店了,因为昨天晚上时鱼的举动,乔森现在也无法推断时鱼会不会留在家里,或者时鱼会不会待在他能看的见的地方,只能紧张地点开监控。
还好,视频一打开,乔森就准确地从九个小屏幕中看到了时鱼的身影。
时鱼就在客厅,手边还垒了已经蛮厚的一叠纸,一开始乔森还以为那叠纸是时鱼准备的教案或者习题,等看清楚了纸上写的字才反应过来那叠纸是给自己准备的。
恰好这个时候时鱼似乎是完成了手头的事情,从一旁抽了张白纸出来写道,“我准备完今天的教案啦,现在去陪豆豆玩一会儿。”后面还附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乔森终于明白了那一叠厚厚的纸是怎么来的了,在他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时鱼就已经对着摄像头一项一项地写着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时鱼已经对着无人的摄像头这样子做了多久,才能让那叠纸有了现在的厚度。
另一边,时鱼在写完了那句话后又很快地出现在了监控中,他的手上拿着给豆豆梳毛的梳具,身后还跟着豆豆。
豆豆趴在时鱼的腿上似乎被抚摸得十分舒服,乔森看着时鱼低头时露出的那半张温和的笑脸,一时只感觉那种暖洋洋的舒畅也漾进了他的心里。
时鱼似乎觉察到了乔森正在看着他,抬头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了笑容,还用双手把豆豆举了起来,也对着摄像头打了招呼。
乔森今天才盯了屏幕一会儿,现在却觉得眼睛酸酸胀胀的,似是要流出眼泪。
等到晚上时鱼去上班从乔森楼下经过的时候,乔森举着手机站在窗边,拨通了那个医生的电话。
“翟医生,我觉得我好一些了。”乔森在上次离开医院后就再也没打过这个电话了,他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用到这个电话。
“最近还有出现认知紊乱的状况吗?”电话那头的人接到乔森的电话也有些震惊,“方便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乔森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隐去了时鱼的姓名告诉了他,对方听到后也怔了一下。
“他不会对一个凶手那样做,他现在的行为都是为了我,我不会混淆。”乔森自己说的,猛然想起了时鱼那时对晴天娃娃细致的分析,以及审讯凶手那天他不服输地盯着监控的样子,还有他今天早上对着摄像头冲自己笑的样子。
是时鱼对待他的不同让他这段时间可以保持清醒,而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时鱼的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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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鱼的行为,这三天乔森的病情都十分的稳定,但明天就是周六了,时鱼连着两天都要在培训机构工作一整天,时鱼没有办法得到乔森的反馈,一时有些打破了平时的规律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周五的晚饭后,时鱼思考了一天,最终还是写了张纸,朝着最近的摄像头示意。
乔森一直关注着时鱼,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纸上的字迹,“周末的时候我不能待在家里,我可以和你手机视频联系吗?”
因为担心乔森会不同意,时鱼还特别又在上面注明乔森可以遮住摄像头,不说话。
也许是因为担心乔森没看到这句话,时鱼举着那张纸足足有五分钟,后来在沙发上睡下了,仍是在桌上留了盏小灯,确保乔森之后也可以看到。
时鱼真的会给自己视频吗?一想到这个可能,乔森就觉得手中握着的手机有些发烫。
在觉察到自己的病情并且决定离开后,乔森就没有想过时鱼还愿意接受自己,愿意用这种方式和自己联系。
握着手机,乔森也躺到了沙发上,自从时鱼开始睡沙发后,他也舍去了私人旅店里的那张小床,逼仄的沙发睡着自然不很舒服,但却格外地让乔森觉得踏实。
第二天,乔森没等闹钟响就早早的醒来了,打开手机,等待时鱼醒来,等待时鱼发给自己的视频。
这天,时鱼醒的似乎也比平时早些,吃完了饭后,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椅子上。
“乔老师,我要和你视频了,希望你能够同意,真的非常希望。”
纸上的字很忠实地反映出了时鱼此时的心情,乔森也紧紧地握住手机,只等视频一亮起就接通。
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昨天晚上就被乔森用创口贴贴住了,视频的声音也被乔森设置成了静音,因此时鱼只能看到手机右上角上属于自己影像的那个小框框,但乔森的接通还是让时鱼那一瞬的表情都明媚了起来,这是乔森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有了反馈。
“乔老师,我们要出门啦!”
是我们,而不是我,时鱼的好心情从声音里就能传出来,他明媚的笑容乔森通过手机也看的清清楚楚。
乔森有些颤抖地戴上耳机,按下了录音键,假如那天时鱼不再愿意陪着他这个病人了,他想这些念想对于他来说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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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这条路时鱼已经走了几十趟了,这次带着乔森直播,时鱼却很开心地把每一条街都夸出了花来,视频中还扫过了乔森房间的窗户,时鱼没有发现,乔森却看见了视频里自己脸上的高兴,还有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