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海棠花未眠[1]_分节阅读_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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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忽然变得很静,白文卿一时愣神只顾走路,也没注意周围,走了半路才回过点神儿来,停下脚步,转身扭头看向后面。

顾寒瑞正叼着根烟跟在他身后吞云吐雾,一点橘红色的簇亮烟头映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地亮,看见他冷不丁回头,顾寒瑞把嘴边烟拿下去,问道:"怎么了?"

白文卿看着他,很犹疑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顾寒瑞笑起来,"我车子还停在戏院门口呢。"又问道:"他们戏班不是说今晚谁都不能走?白先生还去等朋友呢?"

白文卿点头:"去的,我事先答应他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顾寒瑞心想这人可真死脑筋。

到了戏院门口,顾寒瑞挥手叫那些个警卫连都走回去,只留下副官一个人替他开车,又倚在车身旁看着白文卿笑:"不然我和白先生一起去后台找找人吧,这夜深人静的,怕也没有包车了,我送白先生和朋友一程。"

白文卿想了想,点了点头,又道了句谢。

顾寒瑞一挥手,"别老和我说谢谢!我最烦这个!"

说着就和白文卿进了戏院后台去找人,眼下三更半夜的,后台里还是灯火荧煌,男男女女一大堆人站在那儿,就不说话也显得热闹,顾寒瑞这是第一次进戏班子后台,只觉得掉进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好几个人脸上的脂粉都还没有卸,黑的白的、红的粉的,身上穿着锦绣戏服,头上戴着水钻头面,好几面大圆镜子摆在桌上,桌上放着各色胭脂水粉,浓墨重彩的颜色。

今晚老班主生了气,勒令谁都不许走,就得在后台子里熬一宿,徐淮宣气不过,现在都还在角落里生闷气。

老班主扯着嗓子在那里喊:"偷戏!啊?偷戏不叫学戏!你徐老板心量大,不放在心上,可这在梨园行是大忌!你是角儿!不能带头纵着这股歪风气!"

又气道:"那小子前几次来我就注意到他了,买着站票,搁那儿念念有词地比手法练身段,啊?这不叫偷戏叫什么!"

徐淮宣还是一副不以为然模样儿。

老班主气得,敢情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当即又吼了一嗓子:"唱念做打,啊?!台上亮的那会儿子相,台下费了多少功夫!结果呢?不说拜师学艺,却跑来偷戏!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谁家的徒弟,你徐老板倒好气量,为他人做嫁衣裳!"

徐淮宣无动于衷,一副任凭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听烦了老班主的嚷嚷,耷拉着眼皮就要睡过去,老班主一揪他耳朵:"不许睡!"

白文卿看这情形,知道今晚老班主是肯定不会放徐淮宣走的了,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对徐淮宣说:"徐老板,我回去啦。"

徐淮宣刚刚那副昏昏欲睡模样儿登时清醒过来,看着白文卿点头,说道:"好,你回去吧。"

说完就看见白文卿后面的顾寒瑞了,脸色登时变了,问白文卿道:"刚刚那孩子的事情闹得,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和他怎么扯上关系了?"

白文卿只讷讷说:"上次的事情是误会,这次他也帮忙了,人挺不错的。"

徐淮宣脸上不高兴,嘴上也不饶人,冷笑了一笑:"人是挺不错的,不然你也不能在茶厢上坐着,还和他有说有笑的了。"

白文卿讪讪没言语。

顾寒瑞听得不耐烦,朝白文卿说道:"白先生,既然徐老板还不能回去,那我们走吧。"

徐淮宣当即跳起来,眼睛里露出小老虎一般的锋锐和一点狠光,"你们去哪儿?"

顾寒瑞看着白文卿戏谑地笑,口吻惯是风流,用那种很撩情很勾人的语气,靠近白文卿说道:"白先生想去哪儿,巫山云雨去么?"

他特意把巫山云雨这四个字咬得很轻很慢,听的人要等上一会儿才能一字一顿地听完。

白文卿听完茫然地站着,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

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徐淮宣的拳头毫不犹豫就冲着顾寒瑞打了出去。

顾寒瑞正经军官学校毕业,对战经验丰富,徐淮宣只靠蛮力打不过他,白文卿拦住徐淮宣,扭头看向顾寒瑞,张了张嘴,似乎是想称呼一句,但是的确是不知道顾寒瑞叫什么名字,只好说道:"谢谢你好意,今晚我留在后台,你回去吧。"

顾寒瑞转身走了。

旁边副官恨不得捂住自己脸,叫道:"军座儿啊军座,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儿么!哪个军人像你这样!大庭广众啊!丢脸,实在是丢脸!"

顾寒瑞瞥了一眼副官,一张脸笑得风流,丝毫不觉得刚刚自己说的话丢脸,拿手中烟指了指副官鼻尖,言简意赅,又给那巫山云雨配了个下句:"食色性也。"

☆、千叶

后台里白文卿和徐淮宣坐着,旁边一个戏班子里的二师兄千叶抱着手臂,看着顾寒瑞的背影咋舌道:"啧,这些高官军爷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难道真能是戏子捧厌了茶围也打倦了?眼巴巴来缠着咱们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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