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拿起那张纸,薄唇微启,一字一顿,“生生世世,永不背弃...”
季白将头抬起来看向许衍,他眼中熠熠生辉,“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王爷明察!”
许衍看着如此认真模样的季白,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方才自己心中那些个郁结的情绪被一扫而光。
‘许爷,这季白是跟您表忠心呢,不是您想的那样...’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许衍眉毛一挑,不屑与系统多说,他一脸‘欣慰’的看着季白,“我信你。”
刚才季白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到肚子里了,“谢王爷明察!”
等季白走后没多久,沈执就进来了,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恭喜王爷重获良才。”
许衍嘴角一直翘着,他将那张白纸递给了沈执,“让人将这张白纸装裱,就挂于我书房内。”
沈执接下白纸,又与许衍讲了下关于宴请宾客的名单,就退下了。
“郡主,郡主,您不能进去,王爷他...”
书房门外传来了丫鬟的惊呼声,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许衍正思索着事情,扭头一看,原来是许婳鼓着小包子脸站在门外,赶来的丫鬟立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的说道:“王爷,奴婢拦不住郡主啊...”
王爷府里的人都知道,若王爷在书房之中,除了季白与沈执可以随意进出以外,其他人一律要等王爷出来才能禀报要事。
许衍看着那满脸‘怒气’的小人儿,眉头一皱,他向来与孩童相处不来。但是他还是颔首道:“无碍,你退下吧。”
丫鬟磕了个头,连忙退了下去,只剩下许婳一人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只是鼓着脸,仰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无言的对持着,只是许婳明显没有许衍的定力好,逐渐绷不住的小脸儿的许婳,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满了雾气,小巧的鼻头也泛红起来。
许衍看着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许婳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如瀑布决堤般涌出眼眶。
“呜呜,爹爹最坏了,婳儿再也不喜欢爹爹了...”
许衍眉头紧蹙,站起身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刘丞相家宅,刚刚打发走了燕王府来送请帖的小斯,看着静静躺在桌子上的请帖,半鬓斑白的刘云长额头的皱纹更深了。
“爹,还是找三妹来问一问吧。”出声之人是刘云长的长子,刘齐,此人一副温润儒雅之相,只是此时眼中满含阴郁之色,瞧着整个人阴恻恻的。
刘云长沉住气嗯了一声,刘齐就出门唤了家仆去寻刘嫣去了。
此时的刘嫣正在家宅后面的花园里与她的两位姐姐一起赏花,只见她头戴银簪,身穿青色绫罗衫,弱风扶柳的腰身,一双素色鞋面若隐若现在裙底,比起她身边的两位姐姐,她这身真的是太过素气了。
但是那张姣好的面容却是赛过了盛开的百花,巴掌大的小脸。两道柳叶眉下面是一双含着秋水的明亮眼眸,玉琢般的鼻梁下面是一张小巧红唇,此时红唇正微微轻启,一道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两位姐姐一来,这满园子的鲜花,都是被比了下去呢。”
刘嫣说完这话就微微颔首,一脸俏笑地立在一旁。
长女刘菡今日身穿粉红金丝罗帐衫,头戴双金凤蝶贴花,看起来栩栩如生,尤其是她一阵娇笑,惹得那凤蝶金翅轻颤,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就属三妹妹这张嘴最甜了。”
次女刘苒瞧着刘嫣那幅模样,却是轻哼一声,一手轻抚着自己暖黄色的湘南绸缎做的外衫领口,慢悠悠地说道:“三妹说的这话就不对了,我与姐姐两人怎能是这平常百花可以相比的,倒是三妹你,若是换上件鲜艳衣裳,说不定还能跟我手上这株花比上一比。”
刘苒说话间便折了手边的一株鲜花,只见这株花现在正是盛开着娇嫩的花瓣,但是那最外面容易被人忽略的边角花瓣,此时已然有些发黑的枯皱卷缩,这是一株即将要开败了的花。
刘嫣抬头看去,嘴角的俏笑就僵住了,但是很快她又是笑着说道:“苒姐姐说的是,是嫣儿说错话了,嫣儿给姐姐赔不是。”
刘苒看着刘嫣连忙请罪的模样,心中却是不屑,刘嫣不过是个春满楼头牌所出,身份低.贱.卑.微,自己若真的与她较真起来,岂不是抹黑了自己母亲的脸面。
“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刘苒理都没理刘嫣,而是拉着刘菡的胳膊就像旁边走去。
刘菡还想化解下众人之间的尴尬,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刘苒拉着走远了。
丞相府里,大公子刘齐与大小姐刘菡是已故的丞相夫人所出,二小姐刘苒则是二夫人所出,现在丞相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二夫人说了算。
等着那两人走远了,刘嫣才收回那勉强的笑容,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惹得那娇惯的刘苒用开败的花来讥讽自己。
她低下头,双眸尽现凌厉之色,凭什么都是丞相家的小姐,自己就非要低她刘苒一等?就因为自己母亲的出身不如她母亲的吗,刘嫣双手用力地绞着帕子,恨不得将帕子撕碎。
这时一个家仆走了过来,站在刘嫣身后说道:“三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这不可能!”刘嫣看着那封请帖,美目圆瞪,季白怎么会与燕王的郡主订下亲事,自己用尽心机已经是把季白勾的三魂没了两魂,前些日子那个傻小子还说,过些时日就要来迎娶自己呢...
刘齐当然是知道这件事了,因为夜会之事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他冷笑一声,“三妹莫不是看走了眼,错付了真心?”
刘云长本打算将季白纳入他丞相府中,毕竟是燕王看重之人,想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但是现在看来,燕王的动作更快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