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望着俞定,低头在他唇角上轻吻了一下。
俞定“啧”了声,没好气地说:“别想用这个打发我。”
话虽如此,但俞定还是没忍住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紧紧抱着,在他耳边温声说:“你要是真的想出国那就去吧,也就四年而已,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他害怕那些未知的一切,但他更怕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程白后悔。他不应该一腔情愿地将程白捆在身边。
他是自由的,程白也是自由的。
程白紧搂着他的背,声音略有些发颤的低声回道:“不出国,我不出国。”
“啊?”俞定听到后就要抬头看他,却被程白一把按回肩头。
程白把脸埋在他颈窝处,重复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出国的。”
他曾经无数次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哪怕是孤身一人去了遥远的异国他乡,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俞定。
即便是在跟赵辛远说起这件事时,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留恋。
但是此时此刻,才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钻心的痛。
程白用足了力气,似乎是怕怀里的人跑掉,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不知从何时开始,但应该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程白逐渐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对于白荟的所有安排全盘照收。
成绩下滑后给他找家教,没意见;带着他重新结婚叮嘱他要和新家人好好相处,也没问题,第二天就老老实实的喊了周叔叔......
无论大事小事,他在白荟面前几乎很少表露自己的态度和真实想法,就像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完全顺从地接受着自己早已被安排好的未来。
或者说,活得仿佛一个傀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程白回想了许久,大致估算应该是在初一吧。
那时候程智晖和白荟刚离婚不久。
过了几年,程白还能想起当初得知他们离婚时的感受。
他还是难受的,毕竟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可是有什么用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俩都是追求自我的人,不会因为他的难过而改变自己的决定。更重要的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只会让所有人一直痛苦。
程白讨厌这种虚与委蛇的惺惺作态。
可他还是埋怨的,于是选择一种消极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成绩的逐渐滑落,还是对于白荟他们的乖巧顺从,一切看似听话懂事的表象下都彰显着他大写加粗的无所谓的态度——现在也好,未来也罢,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没有什么能让他上心了。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已经习惯并默认这样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