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眼前的景象,便像是画卷一般展开。
只叫他顿住。
眼前的景象好像已经不是在车厢之中,他立于地牢中,看着眼前与白胥华生得一般无二的青年。
青年满头白发散乱下来,他满身是伤,鲜血沾红了衣裳,手脚铐着锁链,蝴蝶骨处,更有两道锁链,尽头为镰钩状,深深的勾住了他的皮骨。
只叫人看上一眼,便觉得自己身上,似乎也隐隐痛了起来。
他与白胥华此刻的情态是极像的。
地牢之中,没有一处干净的,可以下脚的地方。
且他身上的伤势,也不允许他此刻坐落下来。
他便站在那里,似乎是一只被枷锁扣住的凤凰。
平静地回应道:“我名白胥华。”
“为青云门问道峰峰主,叶惊鸿座下弟子。”
这一点突如其来的恍惚,直叫明台怔住了。
他不知道这是系统作祟,只是为这以往完全未曾出现过的景象所惊住。
——他毕竟是佛家人,在这般幻境第一时间出现的时候,未曾像是楚子徽一般,觉得这可能是白胥华动的手脚。
而是心道——这,难道是!他曾经的前世么?
他在前世时,也曾见过白胥华,因此此刻一见,便模糊感觉到了曾经景象。
对于明台来说,生死的界限并没有多么分明,今生前世的距离,自然也就没有多么遥远。
他只恍惚了一二,便反应了过来,心中念着白胥华方才所说,道:“居士原来是宫中的人,我听闻燕帝只有一位子嗣,年纪尚小。”
“居士的学生,难道便是那位太子殿下么?”
白胥华盯着他看了片刻,与他对视,明台丝毫不见慌张。他只是定定看着白胥华的眼睛,完全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感觉。
白胥华顿了顿,终于还是道:“的确如此。”
明台道:“那居士,便该是那一位——新的国师了罢?”
“如此美人——竟是那位燕国国师?”
景修然来到了西凉都城的第七日,女帝得了一份底下人呈上来的画像。
画像上,正是一位白衣飘飘,如若神仙中人的青年。
他于窗前负手而立,白发披散在身后,里面还夹了雪,只叫人想要帮他拂去。
飘飘落雪被风吹着送到了屋里,还有一枝开得正艳的梅花探进屋内,成了全图最为艳丽的颜色。
画中人,实在是太过美丽了。
那是一种已经超过了性别的美丽,不管这人是男子还是女子,给予人的感觉,都会是一样的。
画者的画技实在是出众,全图最为清晰的景象,便是那道雪白的身影,与他身前探进的红梅了。
栩栩如生,只叫人沉醉其中,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画上的人影,又怕因为自己的妄动,毁了这一副绝好的美人图。
女帝本以为这里面的人,该是那位画师虚想出来的人物。
却不料那为她献图的女侍,带着笑道:“陛下不知,这画中仙君,可是真有其人的。”
“这世间………竟然当着有如此美郎君?”
女帝顿时心中意起,她急急问道:“他是哪儿的人?”
女侍低着头,温顺回应道:“听那画师说,这是那位新任的燕国国师。”
白胥华的名字,在其他两国,也已经有了一些名气。
世人都爱听些荒诞无稽的故事,一位卑贱琴师,忽地便成了连楚帝也要迎为座上宾的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