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的性格, 可以想象周围同事对他什么态度,估计就是他一天没吃饭,也没人敢跑到他面前提。
所以宋白经常三五不时送东西过去,一开始不敢接近的时候是让司机过去,后来和解,偶尔自己也会去。
是非没什么意见,帮着他搬东西,自己也蹭了两袋零食,他跟贺寒洲比不上跟家里几个人亲近,感情一般,但也没有什么恶感。
祝瑾本来也是,但因为周淮安的事,在贺寒洲家躲了一个月,倒是跟他关系近亲了不少,还随口说了几个宋白也不知道的口味习惯。
“你坐着别动,帮忙看着车。”
宋白一句话,傅崝没有下车,一直坐在车里。
一样样搬完,扫码付了钱,宋白接过是非递来的湿纸巾擦了手,打开车门上车,余光瞥见后座上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傅崝,心里莫名揪了一下。
他们忙得热火朝天,边笑边闹,他一个人一声不吭什么都看不见坐在车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设身处地想了一下,他心里轻轻叹了一声,摸了下衣兜,随身带的奶糖还有几个,捏出两个,趁着是非和祝瑾没注意转身塞到他手里,朝他眨了下眼。
傅崝看着随着宋白脱手,慢慢光线消失的糖,再抬眸看到迅速转身被车座挡住的宋白,摩挲着剥开糖纸,甜意很快在唇间蔓延开来,一直渗到了心里。
很快到了医院,宋白路上给贺寒洲打了个电话,没打通,猜他这个时候应该在手术,也就没有打扰他,直接开到地下车库,让祝瑾把东西给他送上去。
傅崝依旧和之前一样留在车里,他看着宋白拎着东西去了电梯,目光暗了暗。
他从前不觉得自己看不见有什么不方便,因为已经习惯了,而且他凭借过人的记忆,能够做到基本的行动自如,只要他走过一遍或者有人告诉过他,他能在脑子里构建出周围的景象,从而躲开障碍,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
但也只是像,没有去过的陌生地方,放他一个人,听觉嗅觉再强,武功修炼的再深,也做不到完全规避自如。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他并不为自己失明而感到多么痛苦,多么难受,他向来不喜欢活在假设如果里,事情发生,那就接受,然后想办法解决,这是他一贯的思维。
从前他不知道真相,对失明的事接受的很好,他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绝望难过,几乎立刻做起了失明后需要面对的各种准备,他忙着学会听学会嗅,学会感觉,学着适应黑暗,掌控黑暗,根本没有时间去抱怨伤心。
所以他适应的很好,他用了十年,只要他愿意,可以营造的让谁都看不出他眼盲的情形。
这也是他一开始并不着急找上宋白的原因,能复明自然是好事,不能也无妨,不过既然有一丝希望,当然不能放弃。
他从没有为失明而有过强烈的负面情绪,直到刚刚,看着宋白走远,他却只能坐在原地,这一刻心里前所未有的迫切想要复明。
纵使他伪装的再自然,看不见就是看不见,他不希望让宋白觉得他麻烦,或许他现在喜爱他可以不在意,但感情是经不起消耗的,天长日久相处下去,小麻烦越积越多,感情也会随之一点一点慢慢消耗。
随着宋白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傅崝的世界完全黑了下来,再没有一丝光亮。
从前习惯了黑暗,他并不在意,但忽然有一天,他看到了一团光,失去又得到,就再也不想重复第二次失去。
他摩挲着手心剩下的那颗糖,黑眸沉沉。
忽然,黑暗里出现了一丝亮光,是宋白!
他又走了回来!
像是黑暗里出现的星辰,哪怕再远,只要他出现就能看到,如同漂流在海面上看到指路的灯塔,吸引着他所有的目光。
“有是非帮忙提上去就行了,医院里这么忙,去太多人添乱。”
宋白被傅崝这么一看,有点不自在,解释道。
他坚决不承认是看他一个人可怜回来陪他的。
傅崝忽然笑了,他本来就是适合笑的长相,与那种强势外放的气质不同,五官温润,这一笑,气势化开,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君子如玉。
他打开车门,让开位子示意宋白坐进来。
宋白被惊艳到,回过神来已经弯腰坐了进去,屁股刚挨到座位,就被一股力道按住顶在了椅背上,紧跟着还没来得及反应,唇上一热,震惊中耳边是啪嗒关门和车玻璃按上去的声音。
傅崝放大的脸近在咫尺,他瞪大眼不知所措。
脑子里一个巨大的亲字像是如来神掌一样砸下来,溅起三丈尘土,震得他恍恍惚惚。
傅崝没有深吻下去,一触即分,后退一些看着宋白,捧起他的脸,含笑:“讨厌吗?”
宋白已经被震懵了,只愣愣摇头:“不讨厌。”
这副可爱的模样惹得傅崝低低闷笑两声,拇指抚过他的下唇:“喜欢吗?”
宋白:“喜欢。”
傅崝:“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宋白:“要。”
——等等,啥?
然而他清醒的太晚,一个要字几乎刚脱口,眼前一暗,两瓣唇就被傅崝叼住了。
傅崝的吻跟他那副不疾不徐的从容模样完全不同,像骤然降临的雷霆,迅猛垂落下来,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他一手捏住宋白颈后,一手轻轻掐着他的下巴两颊,迫使他脖子高高扬起,轻易就被撬开了双唇,没有缓冲,轻轻咬了一口红润的下唇瓣,就挑开探了进去。
宋白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应,这个吻太深了,舌头被傅崝卷走一口一口吸舔着,丝毫不给他反抗的机会,霸道强势,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出来,舌头搅动,狭小的车厢里,口水声越来越响。
大脑里腾升起酥麻感,很快朝全身扩散,本来就微小的抵抗瞬间就消散,抵在他的胸前的手与其说是推,不如说是拉。
两人嘴里都是浓浓的奶糖味,让整个吻变得香甜如蜜。
原本的疾风骤雨也被奶糖的甜味中和,不至于显得太过孟浪。
就在宋白几乎感觉到窒息感的时候,傅崝终于放过了他。
“呼——”
他大口喘息。
这个吻太激烈也太刺激,完全超出了他这个宅男的想象范围,让他从心底颤栗,甚至觉得有点可怕,不管以后接多少个吻和多少人接吻,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