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在无双谷住下,冰儿负责照顾他,他在无双谷的日子还是相当逍遥的,离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除了让丫鬟一直跟着他,他还是很自由的。
那丫鬟想必也是个会武功的,而离琴之所以如此放心他一个人在谷中乱逛,应是因为知道他根本就出不去,这无双谷处处都是机关,想出谷实在难于登天,卜何欢偷偷试了几次逃跑都失败了,这无双谷固若金汤,他心知靠自己是逃脱不掉的,就安心待了下来。
不过这无双谷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就是安静了些,那谷主倒是十分神秘,卜何欢自来了还从未见过他。
离琴闲来无事就会来看他,这日来的时候,卜何欢正在给一众丫鬟小厮算命,丫鬟红着脸问姻缘,小厮眼冒精光的问前途,几日下来卜何欢和他们熟识起来,探听了不少无双谷的消息。
据说这无双谷一共有四位堂主,分别称为金风、木雨、□□、火电,离琴是少谷主也是四堂主之首金风,那日所见的诡医唐遇风则是□□堂堂主,听说他来到无双谷后杀了前□□堂堂主,抢了他的位置,魔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所以众人并未觉得他此举残忍,反而震慑于他的威力,而卫思明是火电堂堂主,也是地位最低、武功最弱的一个,全靠讨谷主欢心才当上了堂主,平日只负责一些琐碎的事,还有一位木雨堂堂主十分神秘,小厮们也没见过他,据说这位堂主常年在外负责探听消息,没有几个人知道其真实身份。
离琴看着卜何欢和下人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忍不住笑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咳了一声,众人一见他立刻安静下来,行过礼,小心退了出去。
他每日都要来几次,卜何欢放下龟壳,忍不住问:“你一位堂堂少谷主,就这么闲?”
离琴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陪欢儿的时间自然是有的。”
卜何欢无奈,“能不能不叫我欢儿?”
离琴幽幽的道:“怎么只让你那听颜叫,不让我叫啊?欢儿着实偏心。”
卜何欢听到他提起楚听颜就有些失落,眉毛垂了垂,随他称呼去了。
离琴挑眉,低声笑了片刻:“怎么一提起楚听颜你就这个表情,你不是最喜欢他吗?”
卜何欢皱眉,嘟着嘴唇鼓了鼓脸颊:“与你何干?”
离琴专挑他不爱听的说:“楚听颜身边那个小娘子长得确实不错,难怪他会喜欢她。”
卜何欢立刻不开心了,瞪着他道:“无双谷的人都如你这般讨厌吗?”
离琴哈哈大笑,也不生气,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之前没骗你,如果你不喜欢他了,就跟我吧,我会疼你爱你的。”
他语气似在说笑,眼神却如上次一般认真。
卜何欢心不由漏跳了一拍,捏了下衣角,随后使劲摇了摇头:“我是有婚约的。”
“真是可惜,那个楚听颜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离琴说完,装模作样的叹了两声,然后站起身,话锋一转,:“走,带你去山上逛逛。”
卜何欢巴不得不要继续刚才的话题,立刻便同意了。
两人走走停停,走到拐角处,卜何欢看到前面一处庭院十分华丽,不禁好奇道:“这是何处?”
此庭院到处都是守卫,看守的竟然比他这被抓来的人质还要森严。
离琴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只道:“总之你千万别去此处,也别招惹里面的人,不然我都保不了你。”
听他这么说卜何欢更加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才离开。
无双谷谷内四面群山环绕,离琴带着卜何欢去了后山,此处青山绿水,山林间有薄薄雾气弥漫,远处传来流水的潺潺声,让人心中畅快。
卜何欢瞧着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峦,一路仔细观察,无双谷地形复杂险峻又机关重重,阵法多变,正派若想攻上山来,实属不易,忍不住道了一声:“这无双谷的地形当真攻守皆宜。”
离琴似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拦他,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若非如此,无双谷也不能依靠这天险在这里安度数十年。”
他们在一处凉亭中坐下,桌子上摆着棋案,卜何欢看了两眼,是一盘残棋。
少时卜何欢最爱做的事,便是去找楚听颜,然后看他练剑,看他吹箫,但是这些他本人都不喜欢也不会,而他唯一能陪楚听颜一同做的就是下棋,他喜欢下棋,而且在棋局上颇有些研究,有时连楚听颜也敌不过他。
他看着眼前的棋局不禁手痒,刚想拨弄棋子,离琴就按住了他的手,似乎有些紧张:“是我师傅朋友留下的棋局,别动。”
卜何欢停住,问道:“你师傅的朋友?就是住在刚刚那处宅院的人吗?”
离琴点头,却不愿再多说。
卜何欢于是也不再问,只待自己日后自己去探个究竟,于是换了话题问:“怎么来无双谷这么久都不曾见过你师傅?”
离琴倒是知无不言,如实回答:“我师傅这几年专心练武,甚少露面,基本大小事务都交给我了,有时间就陪着……他那朋友,他已经不太理教中之事,却不知为何前段时间突然要灭了五逸剑派,而且还让李琛去骗婚再杀了赵家的人。”
他摸着下巴,似乎很是不解。
卜何欢没想到他这样坦诚,反而愣了愣。
他在发呆,离琴便盯着他看,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忽然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总是清澈明亮,无双谷里的人很少能有你这样的眼睛。”
卜何欢躲开他的手,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空气中忽然有些暧昧,不由抖了抖胳膊,“那是因为你们心思恶毒,眼睛自然浑浊。”
离琴笑:“其实无双谷与外界并没有什么差别,还不是吃饭过日子,而且没有正派的那些规规条条,肆意畅快,你不如加入我们无双谷,岂不快活?”
卜何欢想也不想就答:“多谢少谷主抬爱,我虽然不通武功,靠算卦为生,不过我父亲是武林盟主,我也算武林中人,无双谷只要一天还在作恶,我此生便注定与无双谷势不两立。”
离琴也不强求,只得作罢。
下山的时候,卜何欢咳了两声,不知是不是在山上吹风的时候着凉了。
他自己没在意,离琴却很紧张,带着他直奔药庐。
两人才走到院前就闻到了浓浓的药香。
卜何欢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问:“谷里很多人生病么?这得熬了多少药才会这么大味啊。”
离琴摇头,“不是熬药,是练丹。”
卜何欢一愣,正想询问,院内一个身影突然跑出来,倒在地上哀声惨叫,其身上皮肤溃烂,脸色青紫,甚是吓人。
卜何欢一惊,伸手就想去扶。
离琴却伸手拦住他,“别碰,他身上都是毒。”
刹那的功夫那人已经断了气,几个小厮走过来,掩着口鼻把他的尸体拖了下去,全都面无表情,似乎懒得多看一眼,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卜何欢不禁询问:“这是什么人?”
“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