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江应月冲沈白飞了个媚眼,“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沈希。”沈白喊了一声妹妹的名字,沈希扭头看他:“干嘛?”
“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来自兄长的事后盘问。
后排的徐木尧闻言汗毛都起来了,这种老丈人看女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自己是不是误上了贼船。去学校的公路人烟稀少,沈希他哥不会半路将自己咔嚓了然后抛尸荒野吧?
“这个有什么值得问的,现在最需要关心的应该是你有没有变弯的可能性吧?”沈希将身子往驾驶座凑了凑,认认真真地问道:“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沈希,你以为抛出一个猎奇问题就可以转移掉原本的话题了?你交男朋友我没意见,但是必须要让大人知情,像今天这样,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们俩是不是就准备夜不归宿了?”
“谁准备夜不归宿了?”
“声调拔高,语速变快,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沈希匪夷所思地对江应月说:“你是怎么忍受住他的臭脾气跟他在一起的?真爱这么伟大的吗?”
江应月摇头如拨浪鼓:“我们没有在一起啊。”
沈希诧异:“那你说他是弯的。”
“喂,世界上又不止我一个男人。”
车速缓缓慢下来,仍在拌嘴的两个人觉察出来的时候,沈白已经停稳车,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了。
“车坏啦?”沈希趴着车窗朝沈白喊道。
江应月摇头,看着沈白朝不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的位置走去,心里犯着嘀咕:有些眼熟啊,那辆车。
他想起来了!江应月突然啊了一声,回头对沈希意味深长地来了句:“你看吧,世界上第二个男人出现了。”
沈白缓步走过去,终于认清了夜色中越来越近的那辆车,确实是之前那辆白色凌志。
也许是太急于求证车辆信息,以至于让沈白的视线在漆黑夜色中,自动忽略掉了立在车旁的一道人影,等他觉察出来时,那人已经闻声看过来,沈白来不及收拾的表情,就这样被对方收入眼中。
那是带着一些惊喜一丝纠结又夹杂着一股子期盼的复杂表情,几种情绪揉在一起,最后点缀上突然被人抓包的惊吓,可谓是精彩纷呈了。
“咳……”沈白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换上自认为友善的热心路人表情,出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青年看清了来人起先有些惊讶,等沈白开了口之后,神色已经淡定下来,语气平淡地回了句:“车子抛锚了。”
“需要帮忙吗?”
青年眼底浮出一丝警觉,隔着重重夜色并没有传递到沈白眼中,“不用,已经叫了保险公司来处理了。”
“西恩,实在对不住,你飞机是几点的?这条路不是往大学城就是往机场的,不知道能不能顺路搭个顺风车,你——”
先前那个肇事男从驾驶座上下来,应该是刚打完电话,边说边朝青年看过去,半路上捕捉到另外一道人影,声音戛然而止。
“你怎么在这儿?”肇事男又惊又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荒郊野外,人烟稀少,这人不会是一直跟着他们准备报复的吧?
“我……路过。”沈白干笑两声,顺着肇事男刚刚的话往下说:“要搭顺风车吗?”
肇事男抢先拒绝:“不用了。”
沈白看向青年,却见对方也是摇头,“不用了,这位先生,先前的事情就已经很对不住,之后再麻烦你,就有些厚脸皮了。”
“不麻烦,顺路的事,我正好去前面的大学城,一个方向,你不是去机场吗?”
青年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不了,恐怕已经赶不上了。”
“这种阴天云多的天气,飞机八成要晚点的。再说现在回市区也还是要等车过来,你几点飞机,我开快点试试看。”
青年终于再次笑了起来,他眉目弯弯,眼角下的那颗浅色的痣在这时竟平添了几分魅色,“你们S城的人都这么热情吗?”
话音刚落,他握在手里的手机振动两下,他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留下沈白和肇事男大眼瞪小眼,准确来说应该是肇事男警惕地瞪着沈白,沈白并未将目光多余在他身上停留,而是望向背对着自己接电话的青年。
夜风将青年讲电话的声音零零碎碎地送进沈白耳朵里,他听到青年说了句“好的,那就明天上午,嗯,应该能赶上。”,立刻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淡定了。
挂断电话的青年转身过来,果不其然,他对沈白说:“那就麻烦这位先生了,顺路送我去机场吧。”
“西恩,你不怕他是坏人?”肇事男不可思议地说。
青年淡然一笑,“我一没财二没色,劫我的话大概是这位先生吃亏了。”
沈白不置可否,心里却已然开始叫嚣,有没有财他不知道,但是色却是有的。
留肇事男一个人在原地等保险公司来人,沈白领着青年回到自己车前,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对江应月说:“你去后排坐。”
江应月早在沈白带着人过来时就已经猜出来怎么回事了,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为了拱白菜,居然对自己这么无情无义?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不古啊不古。”换到后座的江应月哀嚎着,就听到前排的两个人已然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听你那位朋友叫你惜恩?”
“顾西恩。”青年淡淡地回。
“哦。”沈白应了一声,见对方没有问下去的意图,便主动回答:“我叫沈白,三点水的那个沈,是非黑白的白,S城本地人,听你说只是来这里出差,老家哪里的?”
“C城。”虽然有问必答,但却言简意赅。
后排的沈希和江应月对视了一眼,江应月冲她努了努嘴,最后决定让沈希先出击,却还未等她开口,沈白就已经自顾自地继续努力将话题进行下去。
“是爱惜的惜吗?”
青年困惑地看他一眼,沈白虽然目视前方开车,余光却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又解释了一遍:“我说,你的名字。”
“西方的西,恩赐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