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圭看着坐在沙发上,翻阅着相册,时不时还有交流的两人,只觉得这种感觉无异于公开处刑,但他却没有办法阻止这两人,正好此时君禹找他,于是他默默走进书房,眼不见为净。
“禹哥。”君圭端着杯子走进书房,便见君禹坐在沙发前,手中还拿着一份资料在翻阅。
“你来了。”君禹示意君圭坐在自己对面,随即将自己手中的文件递给了他。
君圭有些疑惑地接过了文件,只见文件上写着《京剧电影工程》。
还没有翻开文件,君圭疑惑地看向了君禹。
“昨天开会才接到的消息。”君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跟家里的三位老干部不太一样,君禹还是比较喜欢喝咖啡。
京剧电影工程即将被列入国家重点文化工程,首批列入工程目录的有十部京剧,京剧传承二百多年,其中经典的剧目不可胜数,而各大流派的剧目之间也会有些许区别。因此在这十部电影中应该选取什么剧目,由哪个流派来领衔主演,都是之前需要讨论的。
而君禹做为这次文化工程中被重点关注的导演,也比君圭早了一些得到消息。
君圭一边听着君禹的介绍,一边仔细地翻阅着这薄薄的文件。然而这份文件秉承着官方发言的习惯,并没有将细节讲清楚。
合上文件,君圭疑惑地望向君禹,仿佛在说,说得不错,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主办方想在这一次京剧电影中,推出一出新戏。”君禹说的自然是这份文件上没有的内容。
作为十部剧目中唯一一出新编剧,到时自然是最受关注的,而上面透露的意思,这一次的新编剧会由华夏京剧院负责。甚至已经有了决定,由岑派的第二代传人君简帛负责,
“爸爸接到了这部戏,到时候干活的还是你们。”
君简帛这一生亲传的弟子有二十人,但是乾旦只有君圭一人,而在岑派的艺术中,少了乾旦这一部分,那就是不完整的。
“有事弟子服其劳,这是应该的。”君圭毫无异议地点点头,又望了君禹一眼,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要表现得如此郑重。
“啊,你说得也对。”君禹在君圭的眼神中无赖地耸耸肩,原本挺直的腰板瞬间放松,整个人放松地瘫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刚才那副精英的模样。“我叫你进来也不是特意讲这个的。”
只不过看不爽外面那个人,于是脑子一抽把人叫了进来,对上君圭认真的眼神,于是也死要面子地摆出了一副有正事要谈的样子。不过这种事情就不要告诉君圭这个纯洁的小孩了。
“我们哥俩很久没有切磋了,来一盘吧。”听到外面自己妈妈的笑声,君禹也能想象出事多么其乐融融的画面,就更加不想把君圭放出去,于是自顾自走到了棋盘边。
君圭毫无异议地跟过去,在君禹对面坐下,“你执黑?”
黑子先行,君禹毫无谦让的意思,十分同意这个决定。
棋盘上你来我往,似乎刀光剑影。不过若是君简帛在这,肯定要敲爆君禹的头,居然拐骗他弟弟用,用自己珍藏的旗具来玩五子棋。
虽然君禹跟君圭看起来架势十足,仿佛古时候以棋盘为局的谋士军师。但事实上,君禹从小学围棋就没有下赢过家里的任何一人,等他上了小学,在学校学会五子棋之后,便发誓一定要以五子棋一雪前耻,于是从那以后,每次君圭跟君禹下棋,都只会是下五子棋。
等到越尧看完相册来书房找人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人均是一脸凝重地望着棋盘,上面已经布满了黑白的旗子。
看起来两人似乎已经陷入了胶着。
而越尧在一旁观棋,看着看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很快他就意识到他们在下的是五子棋。一时之间越尧只能右手握拳,憋住自己的笑意。
君禹似乎感受到越尧的嘲笑,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死局了。”君圭下了一子,而棋盘上已经无路可走了。
“我也就在你刚学的时候可以虐你一下。”君禹怀念地说道。“你从小学东西就快。”
说着说着,在君圭看不到的时候瞪了越尧一眼,他家乖巧又聪明的弟弟,就这么被拐了。
越尧接收到君禹的眼神,然而依旧笑眯眯,根本不当回事。
临行前,越尧郑重其事地对杨晴柔说道:“杨阿姨,家里人也一直很想见下君圭,这几天我安排个时间带君圭回家一趟,您觉得呢?”
“应该的,这都是礼数。”杨晴柔没什么意见,反倒因为越尧能提前打声招呼而心中更生好感。
然而越尧没有说的是,以他对家人的了解,见了君圭不久后估计就能张罗着两家人见面了。为了不让他们觉得太快,还是等家人见了君圭之后再说吧。
如果忽略一张黑脸的君禹的话,今天的见家长之旅完全称得上是完美。
“如果不知道准备些什么,就回来问问。”临出门前,杨晴柔拉着君圭,小声地交待了一下。
君圭点点头,“谢谢师娘。”
关于跟越尧回家见家长这件事情,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君圭觉得自己目前接受还算良好。
如果不是越尧在路上接到的那个电话的话,君圭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紧张。
“什么,你去见了君老师?”越老先生在电话那头就差跳了起来,而他口中的君老师指的是君圭的师父君简帛。“你知不知礼数?就这样贸然上门了吗?”
“还有你就这样去见了君老师,不把君圭带回家一趟,人家会怎么想?”
“你立马去安排,我这就跟你奶奶说一下,还有你父母在国外也要让他们订机票回来了。”
“你二叔一家也要通知一下……”
越老先生在电话那头将事情安排好后,便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哼着小曲去跟夫人邀功了。
留下了越尧跟君圭两人面面相觑。因为越尧在开车,所以电话开了扬声,越老先生讲的话,君圭每一句都听入耳了。
“要这么……隆重吗?”君圭艰难地开口问道,他以为就像今天这样,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好。但是明显越老先生不是这么想的。
“爷爷是太激动了。”越尧忍住笑意,“他本来还担心我一辈子打光棍的。”
闻言君圭一阵静默,只好自己默默消化这件事情。
在越尧以为君圭害羞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他小声但坚定的声音。
“不会的,你那么好。”
你不会一辈子打光棍的,因为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越尧一愣才领悟到君圭话中的意思,如果不是自己现在正在开车,他一定会将这个人紧紧地抱入怀中。
“如果没有遇到你,爷爷担心的一定会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