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梅脸上立刻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目光中也充斥着强烈的疑惑。
可能是不懂,为何我一开始摸了她的手,可这会儿又没有想叫她伺候的意思。她犹豫了下,终于道:“殿下既然不愿奴婢服侍,奴婢就退下。布巾花皂在那里,殿下的衣饰也准备妥了,劳殿下自己洗过了换上。”
在她走后,我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一天,委实曲折惊险。
掀开幔帐,我呆呆地望着雾色缭绕的偌大池面,对,池面。
最后还是抖抖地褪下衣物,慢慢入水。生平第一次,洗了个奢华而别扭的澡。
慌什么,就这点出息。我边洗边暗暗骂着自己。
但无法否认的是,当温暖而芳香的水柔软地包融住我身体时,我非但没有一丝放松,心中一直以来的不安感反而更加浓烈了起来。
一会要去见冷太后,她会同我讲什么?
她是否真的信了我就是燕景帝的遗孤?
皇宫那么大,我该去哪里找恩人姐姐?
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又该如何帮她救她?
我又什么时候才能重回冀州找到阿归的真正死因,为他报仇?
苏玲珑和阿真往后该留在宫中呢,还是该另行安顿?
各种思绪,纷至沓来。
‘哗啦’一声,我从水面爬了出来,再无心沐浴。
我随手抓起布巾胡乱擦了身体,然后取下架子上的衣衫。
洁白的华袍,柔软,宽松,飘逸,袖口是用金丝线绣出精致的暗纹,散着一种从没有闻过的香熏味道,盖过了我身上常年以来的草药味。
因为我经常需要采药煎药的缘故,我几乎没穿过太易脏的白色衣衫。大多都是青灰色的袍衫为主。
我有些局促地开了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穿戴的得不得体。
文莲和洛梅正侯在门口。文莲看到我的时候,目光一怔,竟也流露出冷后和杨忠初见我时的那种惊疑不定的表情。
我更加忐忑,上下摸整着自己的衣服,生怕有哪里不妥。
洛梅倒是除了偷偷憋着笑外,没什么特殊表情。她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脚尖,帮我摆正了头上斜歪着的白玉发冠。
“多谢洛姑娘。”我很自然地低头道谢。
她登时脸色大变,忙跪了下来,头几乎快贴到地了,“殿下言重了,奴婢受不起。”
我汗然。这宫里的女孩子,也太容易一惊一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