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队也有一个新兵的膝盖出现了损伤。大队长坐不住了,两个中队都出现了问题,还有两个没巡诊到的中队呢?会不会也存在问题?还都是一个原因造成的,这简直不可原谅。
教导员安慰他:“这事儿谁也不想发生。谁能想到,新兵自己的鞋子大了,还不说。”
大队长十分光火:“哦,新战士不了解情况,不敢说,那班长呢?中队干部呢?天天说什么知兵爱兵,就是这样知的,就是这样爱的?”
两个中队长都让大队长训得搭拉下脑袋,心里懊悔万分:谁能想到,不过是鞋子大了一点,就造成这样的后果?再说了,平日看这些新兵,也没见他们走路跑步有什么不正常,五公里跑得杠杠的,谁能看出他们的鞋不合脚来。
看着他们的脸色,教导员接着说道:“你们还委屈是吧?平时跟新兵谈心了没有?关心没关心过他们的情况?还好只是损伤,保守治疗了下就可以了。要是哪天出了更大的问题,还把责任推到新兵自己不及时报告情况上?”
另外几个陆续到来的中队干部都无话可说。他们大都不是第一次训兵,出现这样的情况,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三、四中队还没有被巡诊,只能寄希望于不出现问题。已经出现问题的一、二中队,那唯一的路就是解决问题了。
大队长已经拿起电话,向师里报告新出现的情况了。就在一屋子人期待之中,他放下了电话:“下等师里来人。”
教导员问:“都有哪些人要来,用不用准备一下?”
大队长摇了摇头:“咱们是要解决问题的,有什么好准备的。那些新兵,把树墙下面都恨不得天天掏上一遍,没问题。”
教导员也就示意那些中队干部各自回中队,还在做好已经了现问题新兵的思想疏导工作,让他们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又得做好其他的防范工作,不能于出现类似的问题。
一个中午,都没有什么人休息。各班长对自己班员的所有装备一一询问,看是否有不合身、合脚的情况,再看有没有错发漏发的装备。而新兵们,将自己的装备重新进行清点,还得相互检查,务求一次性解决问题。
还没等起床号响起,由四辆车组成的车队,已经出现在了新训大队营区。带队的仍然是副师长,与他一起来的,涵盖了军需、卫生、直工、警务等所有与新训相关的部门。
训练完全由各班班长组织,新训大队全体干部,集合在会议室里,与师里的工作组一起开会。首先是大队向师里汇报了发现的问题,可能出现的后果,以及大队的就对措施。
因为张队长也列席了会议,所以她率先进行了自我批评:“由于卫生队这段时间巡诊任务重,所以对新训大队巡诊工作有些忽视,没有及时地发现问题。我们决定,由卫生队派出一名专职医生、一名护士到新训大队蹲点,直至新训结束。”
副师长点了点头:“卫生队医生少,能下基层的医生更少,这个我们可以理解,但是,绝不能做为影响服务新训的理由。张队长回去要选派医术水平高的医生到新训在队来蹲点。”
这一点不用副师长指示,张队长心里也有数,而且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所以不再多说,将时间留给其他人。
军需卫生处也表态:“我们完全同意卫生队的意见,会协助卫一队做好协调工作。另外,已经带来了各种号码的鞋子,为鞋子不合脚的战士进行无偿更换。”
副师长这才想起来,向张队长说道:“张队长,你还是去盯着一点,不是还有巡诊没有搞完吗。去吧,回师里后尽快安排人过来就是。”
等张队长出去之后,副师长才对着军需卫生处的人说道:“无偿更换,说得好象你们吃了多大的亏一样。难道新兵不知道地方鞋子与部队鞋子尺码有时会出现偏差,你们这些专业的人也不知道吗?”
军需卫生处的人被说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副师长仍旧说道:“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你们发完服装时候的总结是怎么写的?新兵服装适体率百分之百,就是这样百分之百的?你们不光要给出问题的新兵将鞋子更换了,还应该考虑一下,除了鞋子还有别的问题没有?有了问题,要怎么解决?”
接下来的话,副师长说得语重心长:“同志们,咱们大多都是从新兵时期走过来的。都知道新兵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严肃的队干部,心里的那种敬畏与忐忑,有了什么问题,不敢说,不知道和谁说,是完全有可能的。这个时候需要什么?就需要我们把服务跟上,需要我们真正的做到知兵,而不是只停留在口头上。”
与会人员纷纷点头,新训大队的干部则有些羞愧。他们在反思自己,平日与新兵的接触中,是不是还存在着重训练轻思想的现象,想必通过这件事,能引起大家的重视。
警务科的同志也表示,近期会安排人到新训大队进行蹲点指导,被副师长给否了:“都一窝蜂地来新训大队做什么?你们来了,人家新训大队要不要分精力。再说人家的训练计划你们也是开会讨论过的,现在又要对计划挑三捡四了?”
最后副师长指着一起来副参谋长说道:“警务的人不用留下,但是你可得留下来。要与大队的同志一起,深入到各新训排、各新训班去走一走看一看,把情况真正的摸清楚。”
副参谋长本来就有这个意向,连洗漱用品都带来了,当然点头称是。等副师长问到师里的工作是否安排得开的时候,他立即答道:“已经与何参谋长、王副参谋长碰过头了,大家都同意我在这里住上一个星期。”
副师长点头对司令部的工作表示满意,就要到训练场再转一转。他对大队长说:“和你们各中队的值班员说清楚,不用报告,该怎么训练怎么训练,我看一下就回去。另外,你们上次说有个中队出现了疲劳期,其他中队出现了没有?”
大队长就回答道:“二中队出现疲劳期,我们感觉他们安排演讲比赛,缓解新兵的紧张情绪十分有效。于是就在各中队推广了二中队的做法。除了三中队也同样进行了演讲比赛以外,一中队组织了歌唱比赛,四中队组织了知识竞赛,效果都不错。现在新兵的训练热情还是十分饱满的。”
“嗯,马上就要元旦了,你们有什么活动没有?”副师长关心着节日安排。
教导员就说:“周末有活动,假日有晚会,这是咱们的传统。我们已经准备了,等到三十一号的时候,由各中队分别组织一场迎新晚会。等到春节的时候,再由大队统一举行。”
副师长再次点头肯定:“这个名字起得好,寓意也好。迎新,即是迎接新的一年,也是迎接新战友,不错。到时侯我们也来参加,行不行?”
教导员见副师长不再虎着脸,心里也是一阵轻松:“首长能来,当然是求之不得。各中队报上来的节目我看过了,这些新兵,还是有些艺术细胞的。到时首长可不能再坐到后面,也得了出个节目才行。”
“好,”副师长显然对这个话题也挺感兴趣,该解决的问题解决完了,后继的善后工作也已经布置好了,他要还一直黑着脸,怕是有人就得犯琢磨了。所以他乐得借这个话题缓合气氛:“我的《北国之春》唱得还是不错的,到时给你们露一手。”
副参谋长赶紧说:“那可不行。这新兵们刚离开家,您在那里又是老父亲,又是妈妈的,还不得把他们唱掉眼泪。不行不行,再换一个。”
副师长从善如流:“好,你来点,你说想让我唱什么,我就给你来什么。”
第26章
新兵们不知道师里对巡诊出现问题的处理。就算是中队干部这一天下午都没有出现在训练场, 他们仍然面对着标志杆和绑在上面的绳子,为了每一个标准动作奋斗着。
腿一次次地踢出, 有时高度不够, 有时又超过了,而定位,现在还不到想这个的时候。班长们的嗓子,明显比前两天嘶哑, 有的人手里, 已经捏上了小木棍。
没有人会把这木棍当成是对自己的惩罚, 因为这木棍不过是代替手的作用, 对着新兵们踢出的脚进行指点:“压脚面, 脚别耸拉。上身保持正直,别乱摇!”
操场上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就是这样一次次的纠正, 一次次的指点,让一个个军人得以塑造, 让一个个新兵的意志得到锤炼。
再一次面对同样的训练场景, 李万亭心里即火热又安然。他想做好每一动的动作, 不想因为自己曾经有过经验就偷懒。可是他心里知道,相对于其他毫无训练经验的新兵来说, 他有着一些优势,哪怕当初他经常因为抬腿高度不够, 让班长时时在一边叫着“注意高度”, 可是理论, 他是不缺的。
也是因为他的这份不急不燥,让他在新兵中的动作凸显了出来,等休息之后,林克没有马上让四班重新训练,而在整好队后,叫了一声:“李万亭。”
“到!”虽然不知道班长为何点他的名,李万亭还是毫不犹豫地答了到。
“出列!”班长命令接着下达。
听到班长的命令,李万亭的左腿迅速向前做出正步踢出动作,右脚迅速跟上,在队列前保持着立正姿势。
“大家是一起进行训练的,可是李万亭同志的动作,就做得十分到位,下面,就请他为大家展示一下。”林克说出了自己叫李万亭出列的原因。
四班成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万亭的身上。这和原来齐步地单兵行进不一样,那时大家都会单独行进,而这一次,做动作的只有李万亭。
李万亭是兴奋的,为了班长对他的认可。虽然是因为他有原来的基础才得到的认可。可是也间接地说明了,李万亭做为一个男兵,还是成功的,他并没有让人觉察出,那是一个异类。
李万亭是平静的。因为在他做为女兵的时候,也时常会被叫出来给同班的战友进行示范,不会因为独自面对大家的目光而紧张不安。
“目标,标志杆,齐步走!”班长继续下达着口令。李万亭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向标志杆走去。无论是身体的前倾还是第一步迈出时那微微地定格,都走得无可挑剔。
林克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个李万亭,训练得还是十分扎实的。就看这几步齐步一走,就能看出他平日的用心。可是林克也没有忘记自己该下达的口令:“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