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墙里面肯定有监控,乔若茜挑了棵接近花墙的大树蹭蹭爬上去,踞高临下观察。
李晓蔓傻眼,她到广南后是在健身房锻炼,而在小县城时跟着张老师,从不会和皮孩子们跑出去玩,自然不会爬树。
乔若茜发现她的窘境,大牌地扔下一根绳,让她借力上树。
没爬过树的人,有力可借也够呛,劳动乔若茜返转身,直接将她提上去。
这一提,两人亲密拥抱,李晓蔓莫名耳热心跳。乔若茜低笑:“恐高?过会就习惯了,我们坐在树丫间,自己不往下跳,掉不下去。”
李晓蔓小幅度挪了挪,赧颜道:“头回上树,没事了。”
乔若茜拍拍她的背,从包里取出红外线夜视镜戴上,旋即呷舌:“果然有好戏!”
李晓蔓不认识夜视镜,她从树叉间眺望酒楼,三层高的楼黑呼呼的,只有门前和楼顶的霓虹招牌亮着,外加通宵不灭的路灯。祖江略远看不大清,但能听到江涛声。池塘花圃风景石等被灯光照的半明半暗,间或有一二值夜班的工作人员经过小径,没什么异常嘛。
乔若茜将夜视镜取下,戴在李晓蔓的脸上,一边道:“往看江边!MD这是犯罪分子潜伏作案,还是警察潜伏捉拿犯罪分子?不论哪种,怎么没带上弹药?”
李晓蔓看不明白,半晌冒出句:“那些人或许只是看江景的。”
乔若茜失笑:“太有兴致了,为看江景隐在黑暗中喂蚊子!呃,我们也鬼鬼祟祟,或许他们真是良民。给点耐心等候,且看他们玩什么名堂。”
李晓蔓下意识取相机,乔若茜制止:“光线太暗拍不成。再有,有些事可以大拍特拍,有些事只能当长见识。凭我的第六感,将要发生的事就属不能拍。”
等候的时间挺磨人,乔若茜估计要等到凌晨,让李晓蔓靠着她的肩打个盹。
李晓蔓说自己下午睡饱,让她先休息。话说关于潜伏,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且不提电视剧中常演,陈娱者也说过为了堵明星,埋伏在车库中半夜一夜是常事。
一等两等,近十点一个环卫工拎着大扫把往这边走。
游乐园的环卫工夜间干活是常事,李晓蔓没推醒乔若茜,自己却瞪大两眼——她以前去张姐那儿打扫卫生,向来打扮成蒙头包脸的环卫工以掩姿色,最后一次撞上血案。
环卫工进了花墙,没有埋头扫地,而是朝江边去。
这里的布局最早是临江垂钓,废了这项目后,为免游客失足落水,沿江搞了护栏,游客只能站在护栏内观江景。她想大概游客在江边扔了垃圾,某环卫工负责打扫那边。
环卫工沿路而行,有路灯照明,李晓蔓便没有戴上夜视镜,并顺着工人行进的方向眺望江边。
猛然她瞪大两眼——江边冒出一个姑娘,那姿势像是要翻过护栏跳江!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长假:1999年9月,国、务、院改革出台新的法定休假制度,每年国庆节春节和“五一”法定节日加上倒休,放假七天。从此三个“黄金周”掀起的旅游消费热,成为我国经济生活的新亮点,人称“假日经济”。但在全国实行前,作为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某省早就局部性实验过长假,不过不是一年三次大假,多为一次,选春节或“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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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江边凶手现形
某酒楼遥对祖江,江畔以前是游客垂钓处,现在装了护栏,并有风景石点缀,先前乔、李用夜视镜看到的潜伏者,埋伏在风景石形成的黑暗中。
这会一个姑娘从暗影中冒出来,手撑护栏一翻,貌似要跳江。
李晓蔓差点失声惊呼,被一只手捂住嘴巴,伴乔若茜的低斥:“没眼力!”——人趴在树上顶多打个小盹,不可能睡死,小助理先前一个紧张便将她惊动。
李晓蔓很有自知自明,为免自己犯女性通病,不嫌热地戴上口罩。有了这层阻碍,便是尖叫音量也有限,惊动不了远在江边的人。
那一头,姑娘果然不是跳江,而是跳坐在护栏上,面朝祖江,留个背影供人脑补。
李晓蔓眨了下眼、再眨眼,这姑娘的背影好熟……不是熟人的熟,是那身衣服,白底碎花半长袖,和自己在某专卖店买的衣服一样,不知道裤子是否也是七分裤。
乔若茜的观察力更强,看出那姑娘被江风吹乱的头发和李晓蔓差不多长,身材也差不多。可惜距离略远,除非那边喊叫,否则只能看无声片。会唇语都不管用,姑娘附近的路灯坏了,又或是特地熄了,小径上的路灯远远斜照,光线昏暗。
江边,环卫工走到距姑娘三四米处,沉声问:“你想怎样?”
姑娘低笑:“在想十二年前的事啊,刚开学,鬼节刚过【注】,只隔一天,江上就看不到河灯……我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如果乔若茜能听到,会发现她的声音和李晓蔓很像。之所以不全像,是李晓蔓为扮林珍练了带广南腔的普通话,而这姑娘说的是纯正普通话。
今天是农历三月二十七,月隐灯光暗,阵阵江风吹送被污染的水流特有的腥臭味,有那么股惊悚片的阴森劲。
环卫工呼吸微微加重,姑娘恍若未察,一味沉浸在回忆中:“那天晚上月亮圆圆的,不像今天星星都看不到几颗。哎呀,江山易改,只有人如故!我记得那天纪叔也是这样鬼魂似的冒出来,这是纪叔的喜好么?”
环卫工§纪泽眼前发黑,恨不能时光倒流,十二年前怎么就没捏死这衰女!
那时他为了追高巧云,三天两头请假照顾得了肝癌等死的林成。九月三号傍晚高巧云送晚饭到医院时,背着林成向他抱怨林珍又不知跑去了哪儿疯玩。他马上笑言这就去找——他知道林珍在哪儿,只是不便告诉高巧云。他和林成交情好,两人经常一块带自家小孩去戏水钓鱼,但高巧云不是疍民之后,怕水,故此一直瞒着她。林成的病会传染,不敢让林珍往医院探父,小姑娘便经常跑去老地方对江傻坐,一坐老半天,他几次从江边领回林珍。
这回也是一找就找到,不料衰女破口大骂,还脱下鞋子扔他。原来衰女看到他抱着高巧云亲嘴,说他再敢欺负她妈,就要讲出去。
这种事情搁现在没什么大不了,所谓“朋友妻不骑白不骑”,顶多得个风流名声。但在80年代初却能毁掉一个人,“乱搞男女关系”在单位会被处分,甚至开除。他花了那么多功夫追高巧云,冒着被传染的危险照顾林成,怎么能被一个衰女扰了?
那一刻,他无以克制地起了杀心,江里淹死个把小孩寻常事,林珍不大会游水,娇滴滴的,要攀着旧轮胎才敢扑腾。
区区七岁的衰女,他拎起来直接扔进江中,这样就算林珍的尸体被人捞上来,尸体也没带伤,完全是淹死的。
没想到衰女命这么大,十二年后找上门!起初他没当回事,以为只是一个骗钱的北妹,直到“抽象派照片”送上门,那飞舞的鞋子、变形的人体、空气中的水波纹,在暗示什么还能不明白?而且拍照地点就是他现在站的位置,当年林珍就在这儿被他扔进祖江。
他想过花钱消灾,但混娱乐圈的,那胃口是他能满足的?他也想过十二年前的案子找不到证据,林珍拿他无奈,但林珍可以用另一种手段复仇——挑衅高巧云和他反目,勾引、毁掉他的儿子!
垂眸掩去眼底凶恨,他跨前两步,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存折有二十万,请你不要再纠缠我老婆。”
“你TM打发叫化子?”姑娘哧笑,有些笨拙地转身下护栏,一边娇嗔道:“人家是要讨个公道,可不是为几个小钱……”
说时迟那时快,纪泽一刀捅过去!
姑娘猛然身贴地,单手一操纪泽的腿,将他掀翻在地。、
纪泽在健身房没白练,摔的七浑八素,手上的刀竟然没飞脱,牙一咬,再次向同样倒地的姑娘捅去。
姑娘就地一滚轻盈跳起,学着电视剧腔调娇笑道:“小女子是少林弟子,您老人家不够打!纪叔啊纪叔,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呢?十二年前的案子,我想起来也没证据对不?你跑来持刀杀人,这下罪名坐实!明跟你说,其实我没想起谁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