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珞季凉才别开脸,有些僵硬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把门栓给栓上了。”
“栓了打开便是了。”邺孝鸣挑了挑眉,冷声道。
“客人呢?不陪了?”
“管家会招呼。”
“……哦。”珞季凉停了好半响,才草草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的。
他也并不是故意如此,只是不知为何就是不太愿搭理邺孝鸣。脑里乱成一团,也顾不上他为何突然不陪客人反倒跑回房来,只端起茶盏自顾自喝了口茶,视线再也没有对上过邺孝鸣的。
一时间,房内气氛沉闷异常。
“你在生什么气?”好半响,邺孝鸣才缓缓说道,语音刻意的降调,柔和了许多。虽然仍是生硬异常,却比以往命令般的语气好了许多。
珞季凉张了张嘴,本想解释自己并没有置气,却说不出话来,拧了拧眉头,更是不愿看邺孝鸣。
其实说什么置气,也不过是被他的态度伤了一下,觉得有些难过罢了……被排除在外的背离感,便是他好好解释一番,他也不必如此奇怪地坐在这里。
“不说?”邺孝鸣却是强势地把他的头转了过来,只见他眼眉微微垂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说不出的失望与难过。邺孝鸣盯着他的眸子,眼里闪过什么,突然把手放了开去,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压进自己的怀里。
“方才是我错了。”珞季凉错愕地被他死死摁在怀里,听着他的话,不禁怔了怔,一瞬间心里竟酸酸涩涩起来。
他向来不在乎这些,只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走着,得过且过。执拗懊恼也好,谦谦如玉也罢,大抵不触及他的底线便好。
只是,这人一次两次,不由分说,非要试探他的底线,给一鞭子一口糖,当真让他为难。越是为难,越是让人在意……却也不知,何时这种为难,竟变成了一种莫名。
莫名的亲近。
待到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这样毫无顾忌地对着邺孝鸣发了脾气,展现了自己的真性情。
“你有没有在听?”邺孝鸣拧了拧眉,捧着他的脑袋,已经没了刚才的歉意,不满地说道。
珞季凉红着眼眶,却是突然笑了出来:“邺孝鸣,你与我,究竟是谁年纪较大?”
“自然是我。”这有什么联系,邺孝鸣虽不解,仍是正经答道。看着他一副委屈的表情偏还要笑,眉宇间越发皱缩起来,“方才并不是刻意要对你大声喊叫。”一字一顿说的僵硬。
邺孝鸣按着他肩膀的手不禁用力了一些,没有办法说出管家教他说的“并不是故意大声唬你让你难过。”之类的,只好,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珞季凉怔了怔,垂下眼眸,低声道:“那你是为何?”
“因为我不想让你见那人。”邺孝鸣顿了顿,又克制不住地气愤起来,只是想到刚才管家说的克制和坦白,才勉强收了收冷冽的气压,一字一顿咬的切齿:“到时你看他,恐怕眼里便看不到我,我不愿。”
“什么?”珞季凉不解地抬头看他:“我可没有盯着一个人直看的癖好,再者,我与他不熟,怎会如此唐突失了礼数?”
邺孝鸣看着他一副的确不会做出这种丢脸事情的表情,眯了眯眼,威胁道:“这是你说的。”
“那是自然。”
“我在吃味。”邺孝鸣这才慢悠悠地道,忽然抬手按住珞季凉的后脑,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113.纠缠
说着吃味的某人重重地按着他的后脑勺,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珞季凉不禁倒抽一口气,有些恼怒地推了推邺孝鸣,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你在胡说什么……”
邺孝鸣却是不理他,稍稍退了半步,深沉地盯着人的眼眸看了好半响,复又慢慢含上他的嘴唇。这会,却是温柔了许多,只轻轻地含着,偶尔吮咬一下,似有似无地想撬开他的唇瓣,看样子,是要珞季凉主动张开嘴巴来。
珞季凉颤了颤,脸不禁刷一下红了。这般软磨……可当真叫人难以忍受!他也不知道邺孝鸣故意的还是真的要他的允许,只觉得被他弄得心痒难耐,忍不住要张开嘴巴之际,又突然想起邺孝鸣莫名奇妙的话语,小心思不禁爬了上来,死死闭着嘴巴,非要让他吃一下瘪不可。
邺孝鸣拧了拧眉,退了开来。看着他脸红如同三月桃花,喘着气,嘴角却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一副少年心性的挑衅神情,不禁不满地摸上他的耳朵,略带愠怒地在人耳边喑哑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张开。”
“不张又如何?”珞季凉调笑道,看着邺孝鸣隐忍的模样,嘴角的幅度越发扩大起来,连眼睛都微微眯了眯。
邺孝鸣这人,明明都强势地吻了他了,与平常一样便好了,却还磨着他,现下倒不知是谁磨谁了。
珞季凉得意地笑了笑,感受着耳边的潮湿灼热的气息,不禁愣住了。耳垂被轻咬了一下,不重,却带着不同一般的亲密意味。邺孝鸣把他按进怀里,两人身体间几乎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邺孝鸣又声音沙哑地重复了一遍:“你张开。”
珞季凉本想再戏耍他一番,听着他的话却鬼使神差地微微张开了嘴巴,偏过头去,贴在了邺孝鸣的脸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两人俱是一愣。
邺孝鸣眸色黯了黯,忽地捧住他的脸,寻着他的唇便重重亲了上去……
待到邺孝鸣把他放了开来,珞季凉早已经软乎乎地窝在他怀里,眼里水光潋滟,嘴唇微肿,蒙蒙地看着邺孝鸣,有点搞不清状况,不知为何两人理论着怎么就成了如今的状况。
“你……现在还是白天。”珞季凉脸上发烫,感受身下的热度,不禁推了推邺孝鸣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我知道。”邺孝鸣擦了擦他嘴角,冷淡的眸子里难得印了些柔意,低声道:“我不动你。”顿了顿,轻笑了一声:“只是你知道总归逃不过去的。”
珞季凉不知如何回答好,只好闭上了嘴。只是过了不一会,又鬼使神差般答了一句:“我没想过逃。”
他早已经做好了打算,与邺孝鸣能处则处,他要他,他便给,往前也是这么做的。不能也罢,两人便偏安一方,互不干扰。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却总是纠缠不清,邺孝鸣并不放过他,他也由半推半就变得不得不在意他……如此一来他反倒不愿轻易给出自己了。
又加上后来知道的事情,更教他在意,反让他别扭起来。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之事,更何况邺孝鸣年纪也并不算小,二十有五本应当已经收了几房妾室,可是邺孝鸣房内居然没有一人!且不论他身份的特殊,便是他私下问过管家,邺孝鸣居然连通房丫鬟也不曾有过!
珞季凉大吃了一惊的同时,简直不敢相信,可邺家内确实连姨娘也不曾有过。他先前曾设想过,若是有女人来挑衅应当如何对付,可窝在小筑内浇花看书了好几个月,也没有一人上门来,他纳闷的同时,只好找管家询问。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种结果。
他只知道他性情冷淡,却不曾想他在这一方面居然……他们的婚事是在他满一周岁时起便决定的,这简直就像是……邺孝鸣为他守身如玉一般。
有了这个认知,珞季凉有好几个晚上没能睡好觉。他实在不想自作多情,只是每每一想到有这么个可能性,便觉得不可思议!心情复杂到了极点,难以形容。连带着看邺孝鸣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这样的表情不止一次惹恼了邺孝鸣,两人的相处也便越发奇怪起来。
时而亲密,时而生疏,珞季凉只觉得不妙,有种不受控制的被邺孝鸣拖着走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