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粗重的喘息,房间里没有别的声音。过了许久,只听见床上人的呼吸越发平稳,翁敬谦呆呆地坐下,委屈起来:“这是我的床……”
————————————————————————————————————————
流光轻轻踏进乌黑的房间,心中慌乱:“修修的气味呢,怎么没有了?”
他摸索着到了桌前,找到蜡烛,费了半天的功夫将它点上。他环绕四周,只见床上安静地躺了一个人,连忙走上前去,坐在他的身旁。
摇曳的烛光下,白承修的脸色惨白无比,胸前的一个大洞十分触目惊心。
流光把他的身体往里推了推,在他身边躺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轻声道:“修修,我知道你还在。你把我丢下自己走了,我好难过啊……”
他紧紧握着白承修冰凉的手:“我尽快救你回来……”
冰冷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流光取出刀子,在自己的胳膊上深深地划出了一道血痕。他坐起来,将胳膊放在白承修的胸口上方。鲜血不断地滴下来,落到白承修胸前的伤口上,直到流光的胳膊自动止血。
流光舔了舔自己胳膊的伤口,再一次把胳膊完好的地方划开一道血痕,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烛光把倾身滴血的人的影子照在墙上,拉得长长的。
反反复复了许多次,流光的两条胳膊上已经多出了十几道伤口,直到他觉得头晕起来,才连忙停止。
他扶着额头,躺倒在白承修的身边,摸着他的手轻声道:“修修,晚安。”
————————————————————————————————————————
第二天的清晨,流光是被人叫醒的。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摸着还在发晕的头,立刻看到了翁敬谦满脸的惊悚和不信:“你……你身上……好多新的伤痕……”
流光:“……”这个人怎么老是这么惊讶?咋咋呼呼的……
翁敬谦眼中露出不忍:“你太拼了……”
如舟倒是点点头:“赞。”
流光:“……”这个人也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朝身旁看去,只见白承修还是僵硬地躺着,胸前的伤口却似乎有些变化。
流光连忙拉开他胸前的衣服。过了不久,眼中露出惊喜:“竟然真的开始修复了……”
翁敬谦连忙也倾身查看,兴奋起来:“修复了将近一成……”
他又看着流光,忍不住劝道:“不过,你这样的流血法,实在不是长久之计,肯定不能天天这样……”
流光的眼睛还是盯着白承修:“嗯,我要好好活着,自己的身体也要好好的。他很喜欢和我做/爱,等他一醒来我就和他做。”
翁敬谦:“……”
如舟低声笑起来,身体有些颤抖:“很坦率,比有些人好多了。”
翁敬谦:“……”
流光从床上爬起来,把白承修的身体抱着:“我想给他洗个澡,换件干净的衣服。”他看着翁敬谦呆滞的目光,解释道:“修修爱干净,他不喜欢身体脏脏的。”
翁敬谦还是无法回神:“好……”流光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极限,幸亏白承修的身体不会腐烂,不然,他真的接受不了……
很快准备好了洗澡水,流光请二人到外面等着,把白承修的衣服脱下来,把他抱进澡盆里,想了想,自己也走了进去。
他抚摸着白承修身上的伤痕,眼睛又酸起来:“修修,我知道,那一天,你不必死的,该死的是我……”
泪珠不断地掉下来,流光的声音哽咽:“那个时候,你分明可以用瞬间移动躲开瘦高个子的攻击,但是,你没有……”
流光倾下头,细细舔着白承修身上的伤痕:“你看到我躲不过那个矮胖子了,所以,你用空间技法把我送走了,送到了皇兄身边……”
怀中的人了无生机,流光摸着他的嘴唇,把自己的轻轻印了上去:“修修……你若是走了,我必定会跟着你。你要是不想让我死,你就要活过来,知道吗?”
他摸着白承修的手,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你老是说我蠢,现在我才明白了,其实你比我更蠢。”他看着他,笑着补充道:“你蠢得要死。”
流光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把白承修的身体洗净擦干,终于给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他又抱着他亲吻一会儿:“修修,你干净了,开心吗?我们走吧。”
—————————————————————————————————————————
流光再一次带着白承修出现的时候,翁敬谦已经等得几乎要睡着了。如舟捏着他的脸:“该走了。”
“啊?哦……”翁敬谦清醒过来,晕头转向了一会儿,把自己的包袱背在身上,“我们要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让你变身。”
流光:“……”这位老哥哥说的话,他听不太懂。
如舟道:“跟我来。”
三个人没有再用马车,反而兜兜转转地走了很久,来到城外一处人迹罕至之地。大雪还没有停,整个世间都是白茫茫的,让地方显得更加荒凉。
翁敬谦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流光:“剩下一粒了,你吃了吧。”
流光懵懂地接下,看看二人,把白承修小心地交给他们,将药丸放入口中。
接着,他感觉全身燥热起来,晕眩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极大的变化。
黑色的羽毛不断地在皮肤上生出,身体也在慢慢变高变大。终于,流光的衣服和鞋子被撑破,长势一发不可收拾。
流光仰天长鸣,浑身充斥着一种原始的,畅快淋漓的感觉。他想张开双臂,却看到自己丰满的黑色羽翼在风雪中伸展开来,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他低头看去,只见二人的身形已经很小,正在仰面盯着自己。他看着翁敬谦满脸惊喜到几乎要晕过去的表情,心中讶异无比,却带着一种隐隐的激动:“我是怎么了?”
“你太帅了!太帅了啊!”翁敬谦高声呼喊,又扯着如舟的衣服,“卧槽!你看到没有!黑色的凤凰!黑色的凤凰!”
如舟:“……”
他吩咐道:“我在前面带路,让流光托着你和白承修跟在后面。”
翁敬谦激动地难以自持:“好啊!好!”
终于安排交代完毕,流光似懂非懂的点头承应:“简单来说,跟在你后面飞就可以了吧。”
如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