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借口不好,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凤雎边说着边用拇指蹭着唐宁发白的唇。
唐宁偏头,冷笑一声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收手,你还能保住忠王的封号。”
凤雎脸色陡然一冷,重新掰回唐宁的脑袋,阴冷道:“你,果然够劲。要知道,我现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你若不想死,便乖乖跟了本世子,以后少不得你一个侍君的封号,若你不想困于深宫,本世子就让你做个阁臣,让你尽展所才,到时本世子与你共享这盛世江山,岂不逍遥快活!”
唐宁好看至极的眉眼一眯,瞅着凤雎,冷哼一声。
凤雎吸了口气,正要发火,眼珠子一转,突然冷笑一声道:“来人!把他关到地牢里去!”
待得唐宁被拉下去,一旁一个心腹士兵凑近道:“殿下,既然他不肯归顺,为何不直接灭口,万一走漏了风声就不好了。”
“小妹这两日就快到了,只要和昆南联手,不日便可起事,他想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何况此人心性才华俱佳,杀之未免可惜,本世子既然选择这条路,就得忍受骂名,也不可能杀尽所有反对之人,为王者得能容别人所不能容,不过若他真能让本世子少挨些骂,倒也是大功一件……师出有名,师出有名,”凤雎沉思片刻,又道:“你派人去把他家小控制住,花些时间软硬兼施,不怕他不从。”
“小人这就去办。”
“回来,把他和那个秃驴关一起,”凤雎冷哼一声:“物以类聚,他们定能聊得来,你派人在旁听着,或有那东西的消息。”
“殿下英明。”
一场大雨下到傍晚才停。
舒鸿宇做好菜,摆好碗筷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天已黑透。
唐宁还没有回来,自从能起身以后,唐宁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在外面跑,舒鸿宇并没有多想,以为今天下了场暴雨,唐宁肯定比前几天更忙。
舒鸿宇点好灯笼,一路走去书房。
书房里,唐钰和席瑞两人一人一桌,都在安静地练字。舒鸿宇进来,先看了看席瑞的字,点头道:“有进步。”
席瑞抿嘴一笑道:“大人前两天指点了几句。”
舒鸿宇又拿起唐钰的字,敲敲他的脑袋,“这两天玩疯了吧,在不用功就要被阿瑞赶上了。行了,都收拾收拾,吃饭去。”
唐钰撅撅嘴,道:“爹呢?”
“还没回来,估计又跟符知事弄晚了吧。”
席瑞听了,收好笔墨,道:“我去衙门那边问问吧,别又忘了时辰。”说着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唐钰瘪瘪嘴,哼道:“马屁精。”
舒鸿宇这次没客气,使劲敲了下他的脑袋道:“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真当自己是少爷呢。好好跟人学学,这才是生存之道。”
席瑞走后,舒鸿宇便拉着唐钰去摆饭,好好治治他的少爷病。
舒鸿宇两手托着两盘菜,后面跟着唐钰呲牙咧嘴地拿布包着一锅汤,刚走到院子里,舒鸿宇突然脸色一变,两盘菜迅速飞出,砸向角落。
“什么人!”舒鸿宇一把抄起唐钰便往外跑。
没跑几步,廊下一拍灯笼便照出一圈人影,乌压压二十来人,全都黑衣蒙面,把舒鸿宇二人包在中间。
“我劝你们不要叫,叫也没人听得到,乖乖跟我们走,或可留尔等一命!”其中一人暗沉沉道。
“尔等何人,不知这里是雍州同知的府邸吗,同知大人至今未归,可是与尔等有关?”舒鸿宇面色凝重,但还没有慌了手脚。
“废话少说,上。”那人一声令下,其他人便一窝蜂涌上。
舒鸿宇冷喝一声:“抱紧我!”
说着一手搂着唐钰,一手亮剑,随手劈死离得最近的一人。
其他黑衣人一顿,他们早已知晓此人武功高强,故而上面才派了二十多人,就是为了能生擒此人,本以为双拳难敌四手,不想他们还是轻敌了。
经过刚刚那一手,黑衣人立刻认真起来,舒鸿宇再想那般轻松杀人已经不可能。就算他武功盖世,面对二十多个顶尖高手,他也毫无办法,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唐钰。
舒鸿宇咬牙,拼着受伤,认准一个方向猛力突围,好在这些人目的是要生擒,倒也不敢下死守,经过一番厮杀,终于让他翻过围墙,一路奔逃。
这里是自家,舒鸿宇比黑衣人熟悉地形,左闪右躲,跑到马房,抱着唐钰上了一匹马,同时劈死另一匹马,一路冲散零零散散堵截而来的黑衣人,冲进街道,夺路而逃。
此时天已黑,路上少有行人,舒鸿宇找了个无人的小巷子下马,一拍马屁股,让马在巷子里胡乱跑动,自己则搂着唐钰翻过一堵堵围墙。
“小叔,”唐钰颤抖着问:“爹去哪儿了?爹出事了吗?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不知道。”舒鸿宇的声音十分虚弱。
唐钰伸手往背后一摸,摸到一手黏糊糊,惊到:“你受伤了!”
舒鸿宇脑子里混乱一片,不耐低吼道:“闭嘴,想把别人引来吗?”
这一吼,倒让舒鸿宇冷静了些,思考前路,此时城门已关,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还好他刚来的时候便跑遍了雍州城,地形还算熟悉。
虽然不知道抓他们的人是谁,但看对方偷偷摸摸的做派就知道他们不想兴师动众,于是舒鸿宇便冲着那一片灯红柳绿之地而去。只有那里现在还有许多人,而且面生之人也多,人多眼杂之地最好藏身,何况他还知道大凡青楼的背后总有势力支持,想进来搜也不那么容易。
自己这一身血肯定不能见人,舒鸿宇脑子极速转动,使劲搜索自己当初跑过的每一个地方,很快他便想到一处地方,那是一个酒坊,坐落在雍州最大的青楼醉绮楼后面,专供醉绮楼的酒水。这酒坊地下是一处极大的酒窖直通醉绮楼后院,这边放酒,那边拿酒,十分方便。
此时酒坊黑暗一片,伙计们早就回家了,舒鸿宇直接进来,还好下了一天的雨,地上全是水,也就不用担心留下什么痕迹。
酒窖很大,分上下两层,弯弯绕绕的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子,最近雍州城内积水严重,但是酒窖排水做得不错,只有下面一层积了小腿高的水,因此下面一层全摆放的大型酒坛,遮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而且这里酒气弥漫,能够遮住舒鸿宇满身的血腥气。舒鸿宇带着唐钰坐在酒窖深处一个半人高的酒坛子上,脱下身上的血衣,把随身带的东西放好,四下环顾,在黑暗中摸到一个一人高的大酒坛,他低身吩咐唐钰道:“一会我把这个酒坛推开一条缝,你把衣服塞进去,要快,我撑不了多久。”
唐钰刚刚被舒鸿宇吼过,加上这一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此时反而很冷静,道:“好,等等。”说着他也脱下自己的衣服,把两人的衣服叠好压平,才道:“我先摸到那坛底。”说着两手攥着血衣探进水底摸索起来。
“准备好了。”不一会唐钰道。
“好,一、二、三。”舒鸿宇猛一用力,唐钰使劲把衣服往里塞。
如此三次,才把衣服全塞了进去。
接着舒鸿宇又用鼻子嗅到一坛子烈酒,开封以后,递给唐钰旁边一个酒勺,道:“往我背上浇,洗伤口。”
唐钰手抖了抖,吸了口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