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勾陈殿两扇朱漆大门,已在他面前轰然关上。
四名守门神卫自是战战兢兢,低头请罪,却断然不敢擅自为他开门。
第一日,太羽铩羽而归。
第二日,开阳自奇荟谷捉了阿桃与两头松鼠去见他,单致远收了阿桃同松鼠,仍将开阳拒之门外。
那祸星离去时,煞气满身,半里之内,无人敢靠近。
第三日,麒麟到访。终究是辅星瑞兽,温和谦恭,那些围观偷窥者便更是大胆,勾陈殿外往来的仙官足有平日里十倍之多,熙熙攘攘,有若集市。
来往时虽不敢多做停留,却个个有意无意,朝大门口扫上一眼。
单致远低声叹息,若换了他日,被麒麟这般沉溺荣宠,万般无奈的目光笼罩,他只怕早已心软。
只是生受了整整百年委屈,若天意如此便罢了。既是出自勾陈授意,叫他情何以堪?更何况,他亦另有所图。
故而仍是立在殿内,咬牙道:“麒麟,换作是你,被我蒙骗百年,你待如何?”
麒麟语塞,少顷后却叹息道:“一切皆是为你好……”
单致远猛然抬头,双目与他直视,问道:“我是你的什么人?”
麒麟柔声道:“无人可替的道侣。”
嗓音温润,言辞柔情,沁人心脾,几欲叫人醉成一弯秋水。
单致远心道,麒麟攻势好生厉害,切不可被他降服。
故而硬起心肠,再问道:“若是如此,又何必遮遮掩掩,隐瞒这许多?勾陈素来霸道,从不将我放在眼里,只怕如今亦然……”
这般诉说时,不觉竟当真生出了酸涩委屈,嗓音暗哑,竟是难以为继。只得转过头去,手指紧攥成拳。
麒麟看得分明,只得握住单致远左手,将他手指轻柔抻直,又拉开云白衫袍,将他掌心星纹同胸膛星纹贴合。
如此勾陈避无可避,立在单致远面前。
勾陈一现身,众仙官再不敢以路过之名,行偷窥之实,顿时做鸟兽散,只剩了少许几人,却当真是身负使命,匆匆来去。
单致远掌心尚贴在那人胸膛,温热有力心跳,正一波一波传来。
勾陈沉默与他对视,却见那素来爽朗飞扬的星眸正隐隐泛红——除却双修之时,这般水汽氤氲的眼神,却已有百年未见,只怕此时委屈得狠了。
他只得迈入门中,将单致远轻轻揽入怀里,低声道:“若——提前叫你知晓,灾不成灾,劫不成劫,岂非白受委屈。故而……并非,有意。实乃,不得已。”
这般解释时,一派生涩,当真叫那神仙为难了。
单致远只顾埋头在他胸口,坚毅宽阔,终归是令人心安。一面抬手环住那宫紫长袍的腰身,一面听他断断续续分辨。
初时乍闻真相,有若晴天霹雳,难免气急攻心。如今勾陈勉力诉说,足见诚意,单致远亦非无理取闹之辈,只埋头在他怀中,藏住微弯嘴角,低声道:“你若要回勾陈殿来,需得一个条件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