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想想就觉得像笑话。别说他抢不到了,就算他能抢到,这么小的孩子,他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把柳应年挂在墙上当贴画看吗?
霜虽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目光也一直冰冰凉凉的,但是那四个字就足够表达他要表达的意思了!
林枢大怒,小脸憋的通红,用力扒开父亲的手,抄起茶几桌上的茶碗就往坐在对面的霜砸了过去!
茶碗连霜跟前都没飞到,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小短弧,就掉在了地上。
“他欺负我!”
林枢砸完就扭头怒瞪着亲生父亲,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他老爹早已经笑倒在椅子上了。
“哈哈哈哈,霜,你真是天才!”林茂抱着儿子笑的乐不可支,成熟优雅的气质荡然无存,“我都不知道你有说冷笑话的天分!哈哈,哎哟,不行了,笑的我肚子疼!”
肖靖流也笑,但只是扬起唇角弧度的程度,完全不能跟林茂相比。
林枢黑着一张小脸,变了变色,黑完了红,红完了黑,周身的低气压越来越大,眼神越来越冷,冷里还充着血。
林茂一看,知道不好,儿子恼羞成怒要发飙了,顿时收敛了笑意,清了清喉咙,“嗯,嗯”了两声,揉了揉鼻子,“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该笑你……”话还没说完,他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林枢自尊心严重受创,脸色红的能滴血,黑的能掉墨,再也忍不了了,伸手一个巴掌朝亲爹脸上甩,但还没甩上就被林茂抓住了。
林茂一边笑一边道:“宝宝别闹,是爸爸不对,你让爸爸先笑完,笑完了爸爸就去帮你报仇。”
他说着,笑得弯成一条线的眼睛还抽空瞪了霜一眼。
要不是霜说那四个字害他,他也不会往那种事情上想,越想脑洞越大,越想越忍俊不禁!
林枢脸色难看的不行,这种时候他就格外的怀念起柳应年来。
柳应年从来都不会躲开他的巴掌,每次他生气打柳应年,都能打中,虽然这也有可能跟反应速度有关系,林茂当了这么多年的特殊军人,又兼职做了杀手,反应自然比一般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柳应年完全不能和他相比。
林枢也清楚这一点,知道柳应年不是不想躲,而是他每次打的都很突然,柳应年根本来不及躲,但就是那样,也能让他心里舒坦很多。
打中,跟打不中,完全是两个感觉!
林枢沉默了。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跟亲生父亲绝交……
林茂在他的记忆中确实一直是成熟优雅中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痞气,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完美的,偶尔会愤世嫉俗,偶尔也会嬉笑怒骂,但是很少有笑的这么畅快的时候,而且还是嘲笑自己的儿子……完全毁形象了!
好在林茂笑归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分寸的,见儿子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连忙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面色一改,收了笑,看着肖靖流,一本正经的道:“既然我们两家的目的都一样,肖少主看看,是不是先把柳先生先请过来,我们商议一下解决办法。有什么话总要当面说,才能说得清楚。”
林枢冷哼了一声,扒开父亲的手,哧溜一下两脚滑到地上,一个人跑到下首的位置爬上去坐下了。
林茂也只好又捏了下鼻子。
肖靖流看看林茂父子,又看看霜,略一沉吟,终于点下了头,“既然如此,我便叫人去通传一声。”
要是只有一个人找柳应年,肖靖流未必会答应让柳应年出来,因为危险性太大,但若是两个人以上,人越多,危机越大,形势对柳应年来说,反而越好。
因为转机总是伴随着危机一起而来。
林茂笑道:“那就麻烦少主了。”
……
彼时,柳应年正跟韩秋白在客居二层的阳台上吹风。
客居的阳台很长,宽也有一米五、两米的样子,周围砌了一圈的白色围栏,头顶吊出了很长的屋檐向外伸展,正好能遮住日光。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肖寻的事情,还有洛雨,我都不知道,原来洛雨最后会喜欢上他。”
“人的际遇是很奇妙的。”
“那你呢?”
“我?”
“你能重生也是一种际遇,就好像我跟肖靖流,我觉得我和他之所以会重生,大概是因为我们前世惨到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施舍给我们这一世的光阴。应年呢,你前世和今生有什么变化吗?”
“我啊,”柳应年趴在围栏上笑笑,回想了想,“我前世就是一个商人,这辈子应该也是一个商人。要说最大的变化,就是我没想过,这辈子能跟你们走的这么近,或许是这一点,连带着身边的人和事也发生了不同的变化。”
韩秋白笑了起来:“你是说,我们三个重生者,带动了时空轨道的蝴蝶效应?”
“也不能全说是这个原因,但多少会有些影响。”柳应年斜过目光,淡笑着看他,“不过感觉上,你们是在往好的方向改变,而我,是在往差的方向一路狂奔。”
韩秋白偏过头想了想,问他:“跟你这次遇到的困难有关?”
柳应年赞赏道:“你反应真灵敏。”
韩秋白悻悻的看他一眼,“这也算灵敏啊?你这也太明显了,你不就是因为发生了前世根本没遇到的事情,才会到这里来吗?这要都猜不中,我可以回小学重读第三遍了。”
柳应年哈哈一笑,“原来你是回到小学开始的吗?”
韩秋白朝他比了一个一字,“小学一年级。”
柳应年同情他道:“小学的课程一定很有意思。”
韩秋白翻了个白眼。
“我是一醒来,就是这个年纪了。”柳应年感慨的道:“总觉得还没适应,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愣住,年轻时候的自己,太遥远了,每次看都觉得像做梦。感觉年轻的有点奢侈。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好像在骗人一样,一颗苍老的心却顶着青春洋溢的的外壳,像作弊。”
韩秋白也笑了笑,“那这点我比你可明显多了,你不会了解小学中学到高中,每次考试各科全都满分的痛苦的。书都不用怎么看好吗?”
柳应年笑,“那真是不幸。”
韩秋白双手手臂架在护拦上面,迎着风,“可是,也因此省下了很多时间,用这些时间学到很多前世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也认识了很多前世没有认识过的人,去了很多前世没有去过的地方,领略了许多不同的风景。像你说的,我们一直在往好的方向走。”
柳应年道:“因为前世太苦,所以这一世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