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说什么。”
粗暴的打断了吴医生的话,赵璋冷声道:“不要自以为是的说着没人能听懂的话,医生。”
“赵清渠回到了‘家族’之后和你住在一块?”
话题转变的太过突兀,赵璋着实愣了一愣,随后道:“是,但不常见面。”
“就你们两个人?”
“不,还有一个保姆。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就是了。”吴医生露出一个仿佛什么都知道的微笑:“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他在回归‘家族’之后能‘伪装’痊愈的这么好。因为他很喜欢你。”
“你说什……”
“或者说,因为他很喜欢孩子。”
他又笑了起来,声音低柔:“只有孩子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也只有孩子才能让他放松精神,成为一个‘正常人’。”
说完,他站起来,走向门口。
“走吧,我带你去你住的房间。现在的情况,赵清渠大概不会希望看见你出事,所以这几天委屈你了。”
赵璋对于吴医生的第一印象糟糕透顶。
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自说自话,根本不考虑对方听不听得懂,愿不愿意听。最后还自作主张的做出一系列判断和结论。赵璋看来,与其说吴医生口中的赵清渠是个‘疯子’,倒不如说这位医生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而且还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疯子’。
这种糟糕的印象,就算未来几天吴医生为他解答了不少疑惑,也无法扭转。
据这位奇怪的医生描述,赵清渠是‘某个相当不得了’的地下组织的管理者,孙江和廉景是赵清渠手下的两个得力手下。相较于类似“秘书”的孙江来说,廉景更像是组织的二把手,就连这间酒吧也是廉景一手创办的组织的暂时据点。给赵清渠提供了不少便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赵清渠和两位得力手下关系甚好,但这两位手下之间的关系可谓是相当恶劣。
这也是为什么赵璋躺着也中枪的原因。
当然,赵璋觉得吴医生的这一段话明显经过了相当程度的美化。什么地下组织,分明就是犯罪团伙。什么和手下关系甚好,瞎子都能看出来廉景对上赵清渠时的桀骜的挑衅。
至于吴医生口中的那一套精神疾病理论,赵璋半信半疑。毕竟赵清渠在各方面表现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患者;而且,他口中那一段赵清渠喜欢孩子所以病情减轻的言论,更像是一个拙劣的笑话。
因为喜欢当年还是孩童的他所以害得他后来处境如此凄惨,这种人不是变态就是虐待狂。
对于赵璋的这一番言论,吴医生听后只是笑,笑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如果只是变态或者虐待狂,当年我可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赵璋在这家酒吧呆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之内,他基本没有见到赵清渠,更加没有上班。据孙江说,因为还没有查出刺杀事件的元凶,赵清渠吩咐必须将他保护的滴水不漏,毕竟当事人是赵家叔侄二人,任何一人都有遇到危险的可能。
赵璋甚至被塞了一把小巧的手枪,在吴医生的指导下联系了一个星期的射击。
可惜事情永远不可能一直风平浪静,当赵璋离开酒吧去两条街对面的便利店买烟时,刚踏上斑马线,一辆面包车忽然停在他面前,下来了两个人二话不说把他往车上拖。
这个时候,他明白,他还是被人盯上了。
☆、第十五章
后脑勺挨了一棍子的感觉并不好。
那一棍子力道既不够重,位置也不够好,赵璋只是短暂的晕厥了几秒,就立刻恢复神智。
显然,绑架者那一棍子实在是业余。
此刻,他正紧闭着双眼斜倒在面包车后座上,因为后脑的重击,神经似乎在持续性的抽搐,整个人一动不动,连呼吸的频率都被严格控制,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昏迷了一样。
绑架者们似乎并不觉得他会构成什么威胁,只是用一根还没小拇指粗的绳子捆住了他的双手,如果耗费点时间,能够顺利解开。而那两个绑架犯们,则毫无危机意识的坐在前面的正副驾驶座上,开着又黄又暴的三流玩笑,时不时哈哈大笑。
赵璋的精神高度集中,脑中闪过了无数应对的方法,敢在赵清渠的地盘附近绑人,还离开的如此高调,他们不是太过愚蠢,就是极度自信,他更倾向于后者。
好在他并没有真正的昏迷,双手捆绑的也并不算紧。
最重要的是,他有枪。
不是俱乐部的气枪或者是自制的土枪,而是一把真真正正的银灰色勃朗宁。
那是由孙江转交的,据说是赵清渠送给他的防身武器。此刻,这把并不算小巧的手枪正安静地躺在外套的内袋里,隔着布料贴着他的胸口,散发出森冷的凉意。
弹匣七发子弹全满,沉甸甸的重量仿佛压在他的心上,将他高高吊起的心按了回去。
虽然重活一世十足离奇,但现实并不是科幻小说。赵璋既没有成为超人,也没有获得宝藏,他不可能一瞬间成为功夫高手,也不会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就将手枪使用的仿佛呼吸一样自然。虽然有武器傍身,但他并没有因此高兴多少,能堂而皇之在仅距酒吧两条街的地方绑人,这两个人的依仗和实力,他不敢小觑。
也许赵清渠的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甚至没准现在就已经派人赶来救援,但他依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或者庆幸。
别人的帮助只能算得上是锦上添花,最值得相信的还是自己。
压在身下的手不停地挣动,绑的并不紧的绳子很快就变得松松垮垮,直至最后掉落。
他依然没有动,他在等,等一个最佳时机,一击必杀。
面包车逐渐驶向荒芜的郊区,建筑物由高变矮,最终稀稀拉拉直至消失,四周一片空旷,了无人烟。
前座的一人正讲一个十足下流的笑话,和另外那人一起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面部表情十足猥琐。讲笑话那人显然对自己的幽默感十分满意,同伴的笑声让他得意洋洋,恨不得把一肚子的黄色段子一股脑儿全倒出来。
就在他停止发笑准备讲第二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有某种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糊住了双眼。
他愣愣的抹了一把脸,看到刚才还大笑的同伴此刻已趴在了方向盘上,车子瞬间失控撞上护栏,侧翻了几圈,把他甩出了车外。
他还没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跌跌撞撞的撑起身子,一抬头,看到了黑色的枪筒。
直直的,平稳的对着他的眉心,枪筒里的黑色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