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脉象上看,这位公子中毒的时日不短,毒性早已经开始蔓延,目前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下毒之人,才能确保解药的万无一失。”
“这样啊。”李漠臣把视线转移到了苏密尔身上,问道:“波斯猫,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知道的。”
听到苏密尔说是知道,李漠臣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又听见他接着说:“可是她早就已经死了,还是被我杀的。”
“……”
被噎住了的李漠臣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大夫,而对方也没有让他多等,很是直接把苏密尔中的毒进行了一番详尽分析。
“真是够狠。”闭了闭眼,李漠臣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而且你的意思是,至少目前没有什么好办法?”
“是,那毒性太过阴毒,以在下的能力,只能暂时延缓一下时间,减轻毒发时的症状,至于彻底解毒,实在没有这个把握。”
苏密尔一直安静地靠在床头,既便是听完了自己糟糕的情况,也依然沉默不语,只是那轻颤了几下的眼睫泄露了他此时的不安。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不打算把实情告诉花满楼吗?”
尽管知道问也是白问,可李漠臣真心不希望他想象中最不好的那种情形出现在现实中。
而他也意料之内地得到了苏密尔肯定的回答。
也罢。
这种事情本就是进退两难,真正的决定只能由这波斯猫本人来下,谁也勉强不来。
李漠臣叹息着将从大夫那里拿过来的一个装着药丸的小瓷瓶塞进苏密尔的手中,“虽然只是止疼的药,但至少能让你稍微好受一点儿,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将李漠臣留给他的药丸放到嘴里,口中迅速散开的苦涩让苏密尔微微皱起眉头,但随即他就清晰地感觉到疼痛正在褪去,而且身上的气力也恢复了几分。
在挣扎着给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后,苏密尔才慢慢躺倒在床上,无力地闭上了一双泛红的猫瞳。
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已有了几分猜测,毕竟上官飞燕那个女人恨他入骨,真有了能够暗算到他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他怕痛,也怕死,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也就算了吧。
不管他还能剩下多少时日,只要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呆在在花满楼的身边,那他就没有什么只得遗憾的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不敢也不会再去奢求了。
小将军的药,真的很苦啊……
“苏密尔,你醒了吗?”
听到花满楼在门外温和的呼唤,苏密尔倏然睁开了眼睛。
在回应花满楼的时候,他还竭力想要使自己的声音与以往一样,可这次连他自己都觉察到了那种有些不正常的沙哑。
听出了苏密尔从嗓音里传出来的异样,花满楼连忙推门进去,坐在了床边。
“怎么了?”他弯下腰与苏密尔额头相抵,“是头痛吗?”
“嗯,有一点儿。”
那虚软的嗓音让花满楼心疼得不行,他把那只在床上扑腾着的小猫捞到怀里,怜惜地吻了吻对方光洁的额头。
感觉到怀中的猫咪瞬间僵硬了身体,花满楼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那个莽撞而匆忙亲吻。
“之前不是还很主动吗?”他的笑着伸手摸了摸那柔软的嘴唇,却在指尖碰触到上面细小的伤口时微变了脸色。
苏密尔在短暂的颤抖后乖顺地偎进了花满楼的臂弯中,任由着温热的手指在自己被咬得伤痕累累的唇上缓慢地摩挲着。
这个怀抱,他真的没有办法抗拒。
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他磨蹭着对方的胸口,轻声问道:“花满楼,你还怪我吗?”
“你昨晚果然是喝醉了,我说得话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进去啊。”花满楼拍拍小猫的脑袋,无奈笑道:“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忽视了你的为难。”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有件事我的确是有些不太高兴啊。”
“什、什么……”苏密尔急切地仰起头,看向那个即使口中明确地表示了不满,也依旧温柔笑着的男人,“你别生气,我会改的,什么都可以……”
“真听话。”脸上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花满楼抬起了另外一只手,在苏密尔的眼前晃了晃。
他的尾指不知什么时候与苏密尔的尾指紧紧扣在一起。
“那我们说好的,以后如果心里不舒服,就和我说,或者发脾气也好,不管怎样都别再折腾自己了。”
偶尔喝点儿喝酒没什么不好,但借酒消愁却伤身得很,那个一身酒气,连路都走不稳的小猫可是让他自责了好一阵。
听着花满楼的话,苏密尔呆呆地盯着两人相扣的手指,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花满楼你……”
“我希望你一直都好好的。”花满楼对他弯了弯嘴角,明暖的笑意倾泻而出。
“好。”苏密尔白纸一样颜色的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答应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一直好好的。”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他会提前离开,绝对不会再让花满楼为了他而感到难过。
尽管无能又懦弱,但那却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花满楼并没有听出苏密尔承诺中隐含的意思,他小心地抽回手,把他的小猫塞回到被子里。
“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过来。”
“嗯。”
苏密尔点了点头,却并没有闭上眼睛,他努力地睁大了一双猫瞳,直到花满楼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后,目光才迷茫着涣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