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远说:“他说,我的腿有伤,不能跪太久。”
刘明雅和孔兰香的脸腾的红了,刘明雅从石墩上跳起来嚷:“二哥,你怎么样,疼吗?这地又冷又潮的。”
孔兰香也急急忙忙地去摸儿子的膝盖,嘴唇哆嗦着觉得心都拧成一团了。
刘明远摇摇头:“没事儿,我基本已经好了。”
“怎么能没事儿呢?”孔兰香忙不迭地跑去北屋,一边跑一边说,“你最怕受凉啊。”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灌了开水的暖水袋过来,执意要敷在儿子的腿上。刘明远把暖水袋接过来,烫得整个心都疼了,他坐下来把暖水袋贴在腿上,抬头看着妈妈说:“妈,对不起。”
孔兰香没说话,转身踉跄着往堂屋方向走了。
刘明雅眼看着妈妈的身影消失在堂屋木栅后边,急急地说:“二哥,我跟过去看看。”然后拔脚就追。
诺瓦尔蹲在刘明远跟前,眼巴巴地看着他,目光中有担忧也有恐慌:
“没事儿,”刘明远拍拍他的手,“都说开了,别担心。”
“可是刘,我很害怕,我总觉得你会跟我分手,你妈妈……她哭了。”
刘明远歪着头看看他,一言不发地吻住,手掌按在他的后颈,掌心滚烫。
***
刘明雅追着妈妈来到房后高粱地,春天高粱长得并不算太高,母亲的身影隐隐能够看到。她没有追进去,只是沉默地站在田埂上听母亲躲在里面哭得肝肠寸断。
不知过了多久,孔兰香的哭声渐渐小了,刘明雅抢先一步回了家,在堂屋里等来了红肿着眼睛的母亲。
“妈,”刘明雅试探着叫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做饭吧,”孔兰香伸手捋捋头发,“大家都饿了。”
“二哥他……”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孔兰香说,“明远高兴就行,这孩子从小最让我放心。”
刘明雅迅疾地转过身子抹了一把眼泪,她说:“晚上吃什么,我帮您做!”
这天刘敬从城里回来时觉得家里的气氛诡异地沉默,他本来就内向话少,这会儿更是一言不发地扒拉完一碗饭,在院里抽了会儿烟就回了北屋。刘明远抬脚想跟进去却被孔兰香拦住了:
“该干嘛干嘛去,这儿没你的事儿!”
“妈,”刘明远无奈地叹口气,“这就是我的事儿啊。”
“你爸听你的吗?”孔兰香理直气壮地说,同时果断地把儿子关在了门外。
刘明远站在北屋门口,静静地听着,母亲压低了声音在说,听不真切。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成一条直线了,每一个毛孔都在冒冷气。
天色愈渐黑下来,他隐隐听到父亲有些喑哑的声音在说话,然后母亲忽然拔高了嗓门嚷了一句:“那是我儿子,你个老东西的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