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尔完全不知道顾之泽的思路在几秒之内就绕着太阳系跑了一圈儿,他兀自认真地说:“这种伤我一共在7个人身上见过,他们全都是坦尼亚克族人,有3个人是死在河边的,还有4个人应该是死于巷战。”
诺瓦尔说着,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儿,然后点了点:“全都死在这一带!”
顾之泽循着诺瓦尔的手指看过去,这个城市分为东西两半部分,以城市中央的蓝色大教堂为中心泾渭分明地划分出锡卡兰族和坦尼亚克族聚居区。而大教堂所在的中央街区就成为所有争端和巷战的爆发地,这里的房屋是毁坏最严重的,街道上经常有燃烧着的车辆。最近一段时间,随着战争的激烈化,倒毙在这条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由于人力和安全的因素,这些尸体经常就放在那里几天也没人来收殓。
诺瓦尔的手指正好指着这一街区:“这四个人死在这里,可是我觉得这不符合逻辑。”
“为什么?”
“这四个人都是教区的阿訇,某个街区的阿訇几乎可以管理整个街区的事务,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整个街区教民的精神核心。在现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们不应该出现在中央街道上,而应该在各自的教区维持稳定,鼓励和安抚自己的教民……”
顾之泽明白了,这四个人很可能是在自己教区被暗杀的,然后抛尸到中央街区,这样既可以达到震慑教民的作用,又可以把他们的死因推到“街区巷战”上,摆脱“暗杀”的恶名。
“所以你想怎么做?”顾之泽皱着眉看着那张地图,细密如蛛网的街道纵横交错,极端复杂的地形给了暗杀者绝好的机会。
“这里!”诺瓦尔指着靠近城南的一个小小的区域说,“这几天我排查了很久,这一带大小一共有13个教区,除去那4个,还有6个教区附近都有驻军,我觉得相对安全一些。剩下的就剩下这3个了。而且这3个街区……挨着!”
顾之泽掀起眼皮和诺瓦尔对视了一番,两个人同时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狡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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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顾之泽没有告诉刘明远,诺瓦尔沉默了三天后问顾之泽为什么不告诉刘明远。顾之泽惊讶地反问:“难道你想让他知道?”
“当然!”诺瓦尔理直气壮地说,“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很危险的。”
“可他是职业战地记者啊!”诺瓦尔对顾之泽的反应惊讶不已,“一个战地记者怎么能回避危险呢?当初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当然应该告诉刘!如果隐瞒,他不会高兴的,他会认为我们不信任他,或者感觉我们轻视他的能力,不让一个男人面对困难,不让一个战士走上战场,顾,你是在侮辱他吗?”
“怎么……可能?”顾之泽被诺瓦尔质问得有点儿结舌,“我怎么可能会侮辱他?”
“可是你这么做就是对他的侮辱啊,”诺瓦尔认真地对顾之泽说,“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又争强好胜的男人,战场是他的天空,你不能因为那里有狂风暴雨就把他关进笼子!”
诺瓦尔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况且这算是欺骗,你们两个是一体的,你们代表同一个国家,对他的隐瞒是你缺乏团队协作精神的表现。”
顾之泽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李润野为什么会和这个看起来“傻白不甜”的棕猴子结为莫逆之交。
“诺瓦尔,”顾之泽挣扎着说,“大师兄……对我……和adair很重要,他……不能出事。”
“我会保护他!”诺瓦尔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好像子弹射进水泥地里一样,坚定铿锵得能淬出火星来。
“诺瓦尔,”顾之泽慢慢地说,“你搞错了,事实上我是担心你会拖了我大师兄的后腿。”
诺瓦尔沉默了两秒,果断地扑上去掐住顾之泽的脖子。
顾之泽把刘明远约到凯莱酒店诺瓦尔的房间,刘明远一言不发地听顾之泽嗫嚅着交代自己这两天的行踪,还没等顾之泽住嘴,他就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们这两天在哪儿。”
“你知道?“顾之泽听到自己下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大师兄还会掐指神算?
“你们昨天从中央街区出发,绕过安塔利亚街,经由加济安泰普穿过托卡特清真寺然后去了约兹加特,在约兹加特的清真寺停留了大概三个小时,走访了几个人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