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浪心知聂风苦力支撑不易,挥手间火麟剑出鞘,一道法家至纯剑气朝着那机关处袭去,谁知那攻击未能靠近机关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为乌有。豆大的汗珠从聂风额顶划下,断浪明白聂风以一人之力护持三人已快要到达极限,不由有些焦急:“风,你先将真气收回去,我再另想办法。”
聂风一张俊脸已变得惨白,他却坚定地对断浪摇了摇头。断浪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眸光被身旁的一道黑影所吸引,只见步惊云手持绝世好剑在聂风真气的护持之下朝着机关所在之处如一枚剑矢般疾行而去。
“云师兄…我快…撑不住了……”聂风咬着牙提醒道。
断浪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防护罩摇摇欲坠,赶忙抢身踏至聂风身前,随时准备为快要力竭的聂风挡住暗器。
随着一声金戈之声,三人身上的防护罩如被戳了口子的气球般尽数委顿,断浪压力陡增,眉头紧得几乎能夹死苍蝇:“步惊云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断浪一人护持二人,颇有些左支右绌,力不从心,眼看着就要被一枚从刁钻角度袭来的暗器钻心,恰在此刻,那些汹涌而来的利器恍若失去了动力一般,齐齐掉落在地上。
不知何时,一阵掌声清晰地传来,随即前方亮起了光芒。
“你们做得不错,比朕预想中要好。”
柔和的绿光照亮了昏暗的宫室,那光芒在暗夜中来回摇曳,犹如波澜乍起的湖面般温和轻柔。
“师父。”断浪对着暗夜中唤了一声,浑身上下的肌肉却依旧紧绷着,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嬴政是在考验他们。
按照嬴政的说法,能够进入皇陵内城之人必然是嬴氏后裔,嬴政当年特意留下了可供嬴氏后人入内城的钥匙,此举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让后辈来送死吧?是以,当他们踏入宫殿中,面对着无处不在的暗器的时候,断浪就知道,这是嬴政给予他们的考验。只是他不知道,现在考验是否已经结束,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嬴政见了弟子的反应,点了点头,旋即手捧着一块散发着绿光的物事从不知道哪条暗道中走出,方才断浪等人所见的绿光正是从那物事上散发出来的。
聂风倚靠在断浪的肩头,擦去自己嘴角的血渍,从天花板处落下的步惊云虽然面上看起来无碍,可破破烂烂的衣衫和身上一道道的血痕很能说明他的真实情况。
见三名弟子望向自己手中事物的眼中带着好奇,嬴政简短地介绍道:“这是宋之名玉‘结绿’。”
史书有云:‘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愁,楚有和璞(和氏璧)’。先是和氏璧、九州鼎,而后又是结绿……稀世珍宝在嬴政的面前好像只是寻常之物,风云浪觉得,就是他们,在面对这些珍宝的时候,也再兴不起最初的惊艳。
“‘结绿’为王城中的钥匙。朕要给你等看的东西,在这王城之底。”嬴政补充道。
内城一匙,王城中还有一匙,嬴政陵墓中布局的严密程度可见一斑。若无嬴政带路,除非聂风、步惊云、断浪三人能将这陵墓彻底毁去,否则饶是他们再如何武功盖世,也得被困死在这里面。
嬴政捧着结绿走在前方,翠绿色的光芒在通道里漂浮不定,步惊云毫不犹豫地抬脚跟上,断浪足下停顿了一瞬,后也跟了上去。
在前方转角处有个蜿蜒的楼梯通往更深的地下,在走下最后一层阶梯之后,嬴政突然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风云浪三人只觉得一阵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兆。可这阴暗的墓室,为何会有这等灼人的温度?断浪有些许不安,一直倚着他的聂风察觉到了这种情绪,拍了拍他的手:“无论如何,师父总不会害我们的。”
众人仔细一看,原来,这地下竟有一个剑池,池中燃烧着一团金黄的火海,不知道在炙烤什么东西,竟历经千年也未曾熄灭。
嬴政看着这片火海,眸中浮现出怀念之色:“这团火焰,是朕当年自全盛时期的盘凤身上取下的精火。朕将其封存于此,用来炼制两把灵剑——”
话音刚落,忽有两道幽光从火海中蹿出,一左一右擦着步惊云与聂风的头皮疾行而过。
步惊云将内力蕴藏在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两指,在那光芒欲杀个回马枪时牢牢地夹住了它,又在下一瞬松了手,翻开手掌一看,只见方才触碰到那幽光的地方,已是皮开肉绽,一片焦黑。聂风见幽光直冲自己而来,唯恐牵连搀扶着自己的断浪,一把推开了他,竟用手掌握住了刃端。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落下,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是被灼烧至沸腾一般,狼狈地松开手,单膝跪在地上。这种炙热的痛楚迅速地蔓延至全身,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
“站起来。”忽然,耳畔传来一个清凉的声音,令聂风从全身被炙烤的疼痛中恢复了些许神志。
“握住它们。”嬴政又道:“若连握住它们的勇气都没有,你们就没有资格驾驭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