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南面渭水,北望九嵕山,居高临下,威武壮观。然而自汉以后,颇为寂寥,唯有文人骚客途经此处时,作一二辞赋,以祭太祖。不料今日,沉寂已久的长陵竟迎来了天下群雄。
嬴政等人踏上咸阳原时,发现那批屠戮了世外桃源中人者还未入陵中。
思及在桃源中看到的惨状,饶是一贯最好人的聂风也没有办法给这些人好脸色,无名更是一见了这些刽子手就皱眉。
有还未入陵者也看见了嬴政,面上带笑,暗自戒备:“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天下会雄帮主,久仰,久仰!不知雄帮主来此所为何事,莫不是…也是为那秘宝和氏璧?”话是这样问,可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若不是为了和氏璧,大老远地跑来此处是为了什么,扫墓么?
其他人的目光也凝聚了过来,暗自打量着嬴政一行人。见嬴政得意弟子聂风、步惊云、断浪都在其中,心已凉了半截,又有人认出嬴政身边站着的是隐居多年的武林神话,不少势单力孤之人都觉得争夺和氏璧无望。天下会一方实力各个都是江湖上顶尖的,虽只有五人,他们也不敢掖其锋芒。也唯有那些与同门之人一起出行,或是背后有靠山的人,才心中存着一丝侥幸,思考着如何对付嬴政等人。
“既然雄帮主也来取和氏璧,我们自然不好走在帮主前头。为了表示对帮主的敬意,还是请帮主先行入内吧。”那些人道。
步惊云瞥了一眼他们脸上满是算计的笑容,轻哼了一声。
这么点心思,还真当他看不出来么?这群人想要利用师父为他们开路,尽量地减少路上的危险,待师父最终夺得了和氏璧,无论是体力还是内力定然已经消耗了不少,届时他们再以逸待劳,从师父手中夺取和氏璧。
想得是很好,不过,他们以为自己和师父会这样轻易被利用?简直笑话!他们一行人本就对这些人心中存有极大的意见,这下更是没有任何好感了。
无名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众人除却赶路的疲劳之外,各个精神盎然,好像世外桃源的惨案从未发生过一般,还有心思来算计他们,不由怒道:“你们在世外桃源中滥杀无辜,犯下罪行,心里就不曾愧疚不安么?”
“无名前辈说笑了。夺得和氏璧之人乃是恶贯满盈之流,我们势必要除去此人,得到和氏璧。那些自诩为世外之人者竟敢包庇此人,当视为与之同流合污的奸妄之辈,我等除了这些人,乃是替天行道,众望所归,何罪之有?”有一个长得眉清目秀恍若大家公子的人站出来,斯斯文文地说着话。谁都不曾料想到,他竟能这样自然地颠倒黑白。
众人到底还是要脸皮和名声的,纵然里子没了,面上那层皮还得留着,于是纷纷附和这公子的话。
无名怒不可遏:“你们这群不知悔改的东西!狼子野心!”
“尔等于桃源中所为,不堪为人。”嬴政毫不给面子地从众人面前径直走过:“罢了,多言何益?禽-兽何能与朕为伍!”
说罢便拉着无名走近长陵,连一个正眼也没给那公子。
“你……”有人见嬴政目空一切,将他们视作尘埃,自觉受了辱,心有不甘,走上前去就要找嬴政讨个说法,却连嬴政的身都没能近,就被一道带着雷电之光的半透明护罩狠狠地掷了出去。只见半透明的护罩在半空中不断地扩大,嬴政周围十米之内除他们一行之外的所有人都狼狈地被强行驱逐。
“帮主,你……你怎么可如此不讲道理?”
“强者为尊,唯有强者可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这不是你们教给朕的么?你们既已经拌了一回强者,就在朕的面前,好好地再体会一下弱者的滋味。朕讨厌有人质疑朕的话,明白么?”侵略与威慑的意味昭然若揭。
那公子皱着眉看着嬴政,他恰好站在离嬴政十米的范围之外,虽不似那些人一般被狼狈地驱逐,不过也受到了罡风的影响,手上裂了数道细长的口子,隐隐作痛。天下会帮主……何其霸道!说不与人为伍,旁人就果真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众人被嬴政威慑一番,见没有人出头,便也偃旗息鼓了。他们皆知自己不是嬴政的对手,虽心中有怒,却不敢多言,任由嬴政等人走到长陵前。
面上贴了人皮面具乔装江湖中人的帝释天带着下属隐在人群之中,如鹰隼般盯着嬴政等人的方向。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近些日子总看到傲慢的人,与当初的秦皇汉武如出一辙的傲慢。这种傲慢,令他厌恶透顶。帝释天人皮面具下的脸闪过一丝杀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尘封已久的汉高祖陵缓缓开启,露出一条狭长的缝隙,嬴政五人率先走了进去。
过了片刻,见陵墓的入口处似乎发生异常状况,众人也开始结伴而行,小心地跨入其中。他们中的很多踌躇满志的人并未料到,他们将要永远地被留在深不见底的墓穴之中,再也见不到大地上的光明。
若说阳陵的入口如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长陵的入口处便有如一个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走廊。
漆黑的通道中除了偶有水流的声音淌过,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开始时,众人还小心翼翼,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待走过了半个时辰,见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便不由开始松懈了,毕竟,神经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也是一件累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