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拍打着他的脸颊让他恢复意识:“喂,别就这样晕过去啊,没意思透了!”
他掌上蕴了点内力,步惊云的脸孔不一会儿便红肿起来,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神经。
他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忽然感到衣襟内有一方坚硬之物,这时,才想起离开天下会前,嬴政曾经交给他一方看着毫不起眼的玄色令牌,听说,那玄色令牌正是天下会的探子从天门带出的,在关键时候可作保命之用。
当日的步惊云虽不大相信,但因为是嬴政赠予的,他还是珍而重之地放在了胸前。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嬴政大约也不是无的放矢。
步惊云借着身子掩饰自己的动作,将颤抖的左手探入衣襟内。虽然不知道这令牌究竟有何奇妙之处,但现在,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就在帝释天倍感无趣,想要再折腾步惊云一番的时候,忽然神色一肃,双手撑地,迅速向后翻了几翻。
烟云散去,一个头戴冕旒,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执着太阿剑站在他的面前。那张俊美的容颜上凝聚着居高临下的睥睨和稳若泰山的威势,饶是帝释天这般玩世不恭的人,乍见此人陌生而熟悉的面孔也大惊失色:“嬴——政——”
嬴政?
步惊云的耳朵动了动,他记得,先前在汉陵中时,师父便说过,他不是雄霸,而是嬴政。
如今,不可一世的天门门主在提到这个名字时,亦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嬴政,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知哪来的力气,步惊云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打量着面前的帝王,也愣住了。
在初初听到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如雷贯耳的名字的时候,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只是秦始皇的年代离他们毕竟颇为遥远,若要将那个人与师父联系起来,未免太过荒谬,于是这个怀疑没在心里头转悠多久就被排除了。
可如今,看着面前宛若从远古走来的王者,步惊云不得不承认,自家师父定然与面前之人有什么联系。甚至可能……他们就是一个人!
帝释天方才不过是乍见昔日熟悉的脸孔,震惊之下失了判断。如今理智回笼,他便知晓,面前的,一定不是嬴政。已经死去千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当初他可是偷跑回中原亲自看着嬴政下葬的。
面前的‘人’若不是嬴政,便只可能是嬴政当年留下的剑意。几乎在想到这里的一瞬间,帝释天的心头便浮上三个字:炎雷令!他仔细往步惊云处看去,果然瞥见了那方玄色令牌。
“炎雷令在你的手上?你从何处得来的?”帝释天眯着双眼,语气再不似方才拿步惊云取乐时那般轻松。
帝释天不由想起赵家后人。
当年,炎雷令一共三块,他得了一块,赵家得了一块,公子扶苏得了一块。扶苏那块早已被盘凤一伙毁坏,赵佗当年得的令牌他不认为还在赵家手上,否则赵家也不至于到了被灭门的地步还不拿出,有那令牌在,至少他们还可垂死挣扎一番。
至于他自己的……想到此处,帝释天脸色蓦地一变,终于想起自己遗漏的那处。
然而此刻可不是他发呆的好时机。帝释天心中念头不过转了几转,‘嬴政’的长剑便已抢至身前。
虽然经过千年封印,其剑意已是衰减不少,但当直面‘嬴政’之时,帝释天发现,昔日帝王的剑意仍是那般强劲,仿佛划过了千年的时空,来惩戒他这个背叛者了!
即便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臆想,但帝释天竟沉浸在其中有些不可自拔了。帝释天心底那属于徐福的对始皇帝根深蒂固的畏惧一齐涌了上来,他望着面前‘嬴政’的眼神却是越发愤恨。当年秦始皇何其威武,如今又怎样,不过是个死人罢了,难道还想与他斗吗!
帝释天冷笑着,将心中的惊惧化作圣心决中威力最强的帝天狂雷拍向‘嬴政’,谁知那电花刚刚触及到‘嬴政’的身体,‘嬴政’的体表便罩上一层雷光,那雷光罩恍若一个极具吸力的漩涡,将帝天狂雷整个吞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说来也是帝释天不走运,刚与‘嬴政’交手,便有一场倾盆大雨泼落,天边阵阵电闪雷鸣。手臂粗的紫色异雷纷纷凝聚到‘嬴政’的周围,与‘嬴政’留下的真气化作的雷电之力相辅相成,顷刻间,帝释天便置身‘嬴政’的剑阵之中,不得脱身。成千上万把雷剑将帝释天团团围困,剑与剑之间彼此有锁链粗细的电光连接,远远看去,就像是帝释天被囚禁在光雷化作的牢笼里。
若是泥菩萨在此,定会感叹这场大雨下得不简单。哪有这么巧的事,一到‘嬴政’需要雷雨的时候,恰好就下了一场大雨,还是在一场大战中!唯一的解释,只有嬴政周身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