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黄老兄实在了得,竟然能得了那拜剑山转的请帖。若是老兄有幸得了那绝世好剑,可一定要让小弟饱饱眼福啊!”说话的人不无歆羡。
那得了请帖的人犹犹豫豫地道:“天下豪杰皆汇集于拜剑山庄,只为夺得绝世好剑,哪里轮得到我。”以他的剑术,虽堪堪挤进江湖一流之列,却不过吊在末尾罢了,与那些成名已久的江湖剑客相去甚远,他尚有自知之明。
“嗨~怎么没有!江湖豪杰虽多,但这又不是去比武,而是绝世好剑自行择主。说不准儿,老兄你就有那个运道呢!我倒是也想去碰碰运气,只可惜人家没发请帖给我。”
“说的也是。”那人听得心头发热:“若是绝世好剑真选了我,那可就……”思忖片刻,心里感觉终究有些违和之处:“只是,我倒有些奇怪,既然绝世好剑在拜剑山庄,那拜剑山庄的少主人何不取去自用了,反倒要召集武林豪杰,将绝世好剑拱手相让?”
“依我看,定是那傲绝想令绝世好剑认主,却没有成功。索性将众豪杰都聚集到拜剑山庄,卖绝世好剑未来的主人一个人情。老兄啊,有这等好事,你也别疑神疑鬼了!纵然真有什么,难道你能忍住不去?”第一人劝道。
恐怕就算明知是陷阱,他也会去。更何况现在情况尚未明朗。
“好,兄弟,听你的。”得了请帖的那人道:“若我果真得了好剑,必取回来与兄弟共同庆贺!”
他却不知,这一走,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世人皆有侥幸心理,理智上明知道事有不对,可那股热劲儿一旦冲上了脑门,加之时机迫人,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晚了,没准儿机遇就从自己手中溜走了。
步惊云屈着左膝坐在树上,右膝压在向外延伸的树杆上,背靠着主杆,听了一会儿底下人的对话。直到两人渐行渐远,说话声音再听不清,他才面无表情地双手环绕,回转过头。
步惊云同样在受邀之列,只是对于去或不去,他心中早有定论。
倒是另一端,收到请柬的聂凤很是诧异:“拜剑山庄?”
他腰侧别着雪饮刀。雪饮刀与即将公之于众的绝世好剑皆在十大名剑之列,旁人或许对那等名剑趋之若鹜,可他却不需要。
拜剑山庄少庄主傲天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聂风身边走过,高高扬起的嘴角上带着一抹自得与算计:“听说,步惊云也会去拜剑山庄呢,聂少侠可一定要赏脸前去啊。”
聂风乍然回头,望着他的背影,目露警惕。
感受着落在自己身后的目光,傲天的唇角又好心情地上扬了几分。聂风是明日祭剑过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是以他才会亲自来走这么一遭,以保证聂风的到场。母亲说,步惊云得如今的武林第一人,天下会帮主雄霸亲授武艺,武功高强,不知到了何种境地。虽然这一次祭剑要用到步惊云的血,但还得防止他反噬。如此一来,同为雄霸弟子的聂风就是遏制步惊云的最好人选。想必聂风也会很乐意替天下会清理门户,收拾叛徒。况且聂风已有雪饮刀,不会去争夺绝世好剑,这一点,最让他们放心。
傲天母子倒是丝毫没有考虑过聂风如果不去对付步惊云该怎么办,在他们看来,步惊云与聂风的对立理所当然。前段时间天下会对于步惊云的态度更让他们坚信这一点。可惜,自作聪明,终究要自食其果。
在约定日期到来的前几天,受邀的豪杰们陆陆续续地赶到了拜剑山庄。一时间,已逐渐没落的拜剑山庄门庭若市,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倒让傲夫人想起了当年先夫还在世时拜剑山庄的繁华盛景。她眯了眯眼,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越发坚定。
聂风、剑晨、步惊云皆是赶在绝世好剑亮相的前一日清晨来到拜剑山庄的。剑晨自然是奉无名之命,前来阻止绝世好剑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步惊云近日武功更进一步,先前的那柄剑虽好,却已不能承受他日益霸道的内力,是以他对绝世好剑可称得上是志在必得。聂风则纯粹是心感怪异,前来一探究竟,加之步惊云在此,他需护其周全。
步惊云与聂风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仿佛两人的关系当真随着步惊云叛出师门而降到了冰点。剑晨受师父无名的影响,素来对嬴政钦佩有加,因此对‘叛出师门’的步惊云毫无好感,一路上只与聂风搭话。
三人被拜剑山庄的仆从恭恭敬敬地请进了门,在大院中遇见了同来见证宝剑开锋的众人。剑晨倒也罢了,聂风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这些年来他与步惊云为天下会版图南征北战,武林豪杰虽不敢说全都见过,却也认识泰半。先前听人说这次祭剑邀请的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眼前的面孔却有超过半数是陌生的,当真诡异之极。步惊云自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虽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加强了警惕。
这天晚上,傲夫人设宴款待了众人。聂风与步惊云分了两桌坐,远远地隔了开,倒是证实了他俩不合的事。傲天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下越发笃定。
在这样的场合下,熟识的人迅速地打成一片,左聊右侃,不过彼此间有了利益的冲突,少不得夹杂了些火药与算计,总体而言,还算能够维持面上的亲和,就是不知到了明日剑池中,这种亲和是否还能维持下去。
聂风与剑晨坐了一桌,因彼此都是胸怀磊落之人,且一人有英雄剑,一人有雪饮刀在手,都对绝世好剑没什么想法,倒是比其余人更亲厚和真切些。
聂风盯着半边生面孔看了一阵,以内力向步惊云与剑晨传音:‘你们有没有发现,那边那些人的言行举止与中土人有些不同?’
步惊云放下茶杯,屈指一弹,那茶杯越过桌子与桌子之间的空间,直接向着聂风所说的方向飞去。却见其中离得较远的一人摆了个奇怪的姿势,膝盖往下一矮,头与身子的高度却不变,转瞬间掠至那茶杯处,长臂一伸便将其稳稳地纳入掌中,连杯中的茶水都未曾洒落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