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嬴政真正想要攻打的,是青云帮,烈焰帮不过是正餐前的开胃菜,外加给聂风练手的靶子。
翌日午时,聂风与嬴政派来的援兵会合。因不欲引人注目,嬴政派来的人并不多,除了聂风之外,不过四人罢了,却个个都是精英。更难得的是,这四人亦是阵师,结阵功夫颇为了得,加上同样精于阵法的聂风,恰能完成一个五行之阵。阵容如此,可见嬴政对于聂风第一次历练的重视。
五人乔装打扮后,入了城中最为热闹的悦来酒楼,不为旁的,只因这里最是鱼龙混杂,是一个探听消息的好去处。
眼见着一路走来歌舞升平,一派大好之景,聂风不由有些疑惑,遂与身旁的五人道:“不是说,烈焰帮治下百姓苦不堪言吗?如今我见家家富足,百姓安居乐业,并不似师父说的一般……莫不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墨家崇尚‘非攻’,除非统治者实行暴-政,习墨门功法之人方才出面替天行道。若是烈焰帮的内政不像他先前以为的那样昏暗,聂风是不太愿意扰乱这里百姓的平静生活的,那样会让他有罪恶感。
聂风的声音不大,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并不引人注目。
偏偏聂风对面脸戴面具之人听见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冷声道:“富足?如今你在帮中核心成员居住之地,城中尽是手握财富与权势的‘大人物’与其亲属,自然富足。若你再城西走一阵,看看那里百姓的生活场景,你便会知道,什么是天堂与地狱的差距。”
他的声线虽一直平稳,但说到后来,显然带上了些嘲讽。臂上的数圈铁环随着他的动作而铿铿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真正的心情。
他在愤怒。
聂风见他似乎知道颇多隐情,便走到他对面,问道:“这位兄台,此话怎讲?”
那人手臂一扬,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屏风。聂风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隐约能看到屏风后一个中年男人搂着几个娇妻美妾在*,口中荤段子不断,且手上动作一直没停过。
如此荒唐淫-靡之景,聂风只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面上绯红,不敢直视。偏那中年男人周围的几个同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纷纷拍手叫好。
“看见了吗?”戴着面具的人道:“那就是掌管烈焰帮财务的钱通天,他人品低劣,武功低微,却因是烈焰帮帮主钱郝的亲侄子而在城中横行霸道。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他肆意增收苛捐杂税,弄得百姓苦不堪言。前儿个,更是为了一逞兽-欲,将一名待字闺中的少女掳了去。她的家人不从,拼死抵抗,一家五口…竟被活活打死。”
聂风闻言,颇为愤怒。他正年少,恰是正义感最为强烈的时候:“他犯下如此罪行,难道就没有人去制裁他吗?”
面具男摇了摇头:“烈焰帮中,高层相互掩护,又有谁人敢动他?只是,我却不信这世间没有王法。善恶到头终有报,任何犯了罪的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一旁有人喝了酒,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时不慎,撞到了这一桌的桌角上。桌子猛地一晃,碗中的茶水洒出不少。
那人抬起头,看着眼前仿佛出现了重影的面具男,打了个嗝,指着他道:“捕…捕神,是你啊?怎么,你还没有放弃…咯,追捕…钱总管啊?都跟你说了,帮主是不可能…把他的侄子…交给你的,不想引来…帮主的追杀,咯,你还是…就此收手吧……”
被称为捕神的男子正经危坐,不为所动:“上了我追捕名册的人,我绝不会让其逃脱!”
“神…经病,找死…不管你了,不管你了……”那人一路骂骂咧咧地走了:“我要…告诉帮主……”
捕神将视线从那人身上收回,忽然道:“你是聂风?”
聂风一惊:“你为何会知道?莫非我们曾经见过?”说着便迅速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回,方确定自己未见过此人。聂风一向记忆力极佳,对自己的记忆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
“不为什么,你、秦霜、断浪、步惊云的头像,我都看过。”他这话说得如同往日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聂风却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感。他们素昧平生,为何他觉得面前的这名男子对他们师兄弟四人很熟悉,且还对他们好感欠奉?聂风皱眉。
而一旁,与聂风同来的四人听着这对话,暗自警戒了起来。
“我的确不喜欢你,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捕神又道:“这一次,你是接受了天下会的任务而来到此处?”
“恕难回答。”没什么心眼的聂风尚未明白,他这句话已经将来这里的因由暴-露了一半。
“没关系,即便你不回答,我也知道。”顿了顿,捕神放低了声音,几近呢喃:“他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