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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朕表哥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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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妃把桌子上的杯杯盘盘哗啦推在地上,统统抄起海碗,对着表哥一抱拳:“这杯酒,敬娘娘!娘娘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我表哥一鼓作气喝干一碗。

  众妃狂拍桌:“好好好!从此以后你我就是亲姐妹!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好!”

  我的后宫豪气干云地把碗往地上一摔,在我表哥的带领下,在殿前广场祭起大旗,歃血为盟,成了节义的金兰姐妹,有三宫六院七十三魁星,但又觉得不凑整不吉利,于是对外号称后宫一百单八将:这个是“永富宫庄妃”,善使双枪;那个是“麟趾宫贵妃”,箭无虚发;再有“衍庆宫淑妃”,一笔方天画戟使得出神入化,领帝都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至于我表哥,众星捧月,艳压群芳,美名“中宫赛金花”。只见他披发左衽,暴露的左臂上纹着一条突目青龙,丹凤眼威武艳丽,鬓边押两朵赤金金花,端得是好一个风流人物!

  我瑟缩在满地杯盘狼藉中,总觉得这场景应该在水浒或者三国里看过。那里面的皇帝,日子可还好过否?

  我表哥既已开山立旗,忽而回头扫我一眼,“既然诸位都是本宫的好姐妹,六宫同侍一夫,怕那个贱人难以雨露均分,坏了吾等的金兰之义!”

  “他奶奶的,杀了竖子了事!”衍庆宫淑妃把方天画戟对地一跺,殿前广场的白玉石砖咔嚓一声,裂开一条大缝,一路蔓延到我的御座下,我赶紧跳下来连滚到爬躲到窗门背后,捏着耳朵瑟瑟发抖。这可如何是好,我只不过操她们几次,她们竟要我性命!比鬼神更可怕的是,是妇人心!

  “且慢。弑君之罪,后患无穷。若是来了个残暴的皇帝……”表哥沉吟片刻,突然道,“各位姐妹,后宫既已落入吾等之手,竖子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何必假以辞色?姐妹在宫外可有心上人?不如自行出宫,再续前缘!一应婚庆用度,就从竖子的宫库里支取!”表哥掏出钥匙。我一惊,拍拍腰带,果然没了,不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宫妃则“乌拉”一声冲到宫库前,往身上装满雪花银,洋洋洒洒走了一半。

  “若是没有心上人,天下美男也多得是,凡是挑中,皆可纳为面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慕少艾,本宫为众姐妹关说!”

  我的宫妃欢天喜地涌出宫门,第二天,我就接到主管民事的户部尚书的奏报,说有行为恣睢的宫妃肆意强占良家子,在民间欺女霸男,我只能唉声叹气。本朝最大的良家子——朕——就被我表哥强抢了好么!他还不是个女人好么!他现在就站在朕的背后,爱卿你看到了么!他还收了朕的宫库啊喂一文钱的零花都不给!你可是先皇留下的顾命大臣呐,快叫八十万禁军来护驾!……我朝户部尚书狂眨眼睛。

  户部尚书他反问我:“皇上可是得了眼疾?”

  我表哥眼神一抡,我赶忙:“哈哈,哈哈哈……”

  户部尚书很不高兴:“若得了眼疾,帝容不修,应当听皇后娘娘的话,好好回去修养。燕尔新婚,不宜再处理政事。”

  不是你来找我的么喂!年纪大了不要仗着记性不好倚老卖老啊喂!而且他哪里是想我修养!天尚未晚,他就想让我回宫,这不就是图一个漫漫长夜么!你可懂皇后的狼子野心爱卿!

  我呆若木鸡地在心底咆哮的时候,户部尚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我的头顶笼罩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你刚才向他求救?”

  “没有!”我摇着头。

  “乘早死了这条心。”我表哥露出坚毅冷峻的神情,单手把我扛起来走了几步,一把将御书房书桌上的林林总总全数扫在地上,把我丢了上去。

  “不要在这里!”

  表哥难得对我和颜悦色,大概是把众妃都赶跑了让他心情很好。我觉得我大概能琢磨出他那张面瘫的脸是如何传达感情的。比如像现在,嘴角下垂的角度比平时缩小了3°。他问我,“你想在哪里?”

  “我想在……”我琢磨着我要是说我哪儿都不想,必定就会被哪儿都上一遍,于是我笑嘻嘻地说,“我想在上面。”

  “依你。”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终极。

  

第 3 章

  我度过了极其悲惨的一夜,就算活到一百四十岁也忘不掉,早上起来看到他就两股战战。表哥不知为何很愉悦。他似乎很欣赏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情态,深以为乐,我真是不明白:你要是喜欢这样子的,你还不如去找个女人;退一万步讲,你喜欢男人这样,那你也不如去找个太监比较方便。可是你居然把一国之君乱搞成这样,简直就像是杀鸡用牛刀,炮弹打蚊子,真是个大变态。但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我也就是自个儿说给自个儿听,说着听着就忍不住要掉泪。我表哥更乐呵了,看我的眼神就像在街上看到卖艺的猴子。

  我一开始气得想走,但是这样哭唧唧走开,简直娘炮到要死,于是只好坐在原地哭唧唧。我表哥还想拍我肩膀安慰我来着,可是我也有身为帝王的尊严啊,所以我一扭身子不让他碰了,抄着袖子蹲门槛上。我表哥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用完早膳,我表哥就带着我到太液池边上的芳草庭,宫廷画师早已等候在那里,原来今日是要给新后画像。

  画像这个事情,非常麻烦,我是亲身体验过的,因为我们的年代还没有照相机。为了画像,我付出了十六年的美好时光。为什么呢?大家都知道,达芬奇画《蒙娜丽莎》还画了两三年,更不要说宫廷画师比不上他这样子的大天才,他们都玩儿水墨的,让他们写实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小鸡鸡。所以他们在画像过程中,经常需要用到尺规这样的工匠用具,精确计算比例,才能保证画出来的是个标准的人体,而不是一大块很有风韵但实在很像鼻涕虫的墨迹。总之,我在他们的精勾细描下,僵硬地从草长莺飞坐到大雪纷飞。

  春天,我和大师一起吸着花粉打喷嚏;夏天,我们抱着芳草庭的八角柱漂流在漫过胸口的洪水里;秋天,大风把我们刮成杀马特;冬天,直接冻成两坨冰坨子。学做模特以及各色求生技能,都变成了我小时候的日常功课之一。

  白驹过隙,历时一年,好不容易画完了。宫廷画师却蓦然发现,我的左半边脸,比右半边脸,要大,要肿。为什么呢?他先右后左,左计右量,架不住我长得飞快,于是堂堂帝王画像,就像是在画哈哈镜,五官都扭曲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宫廷画师却悟不出来,他非得坚持是我长这样,精确尺量一定不会出错。我龙颜大怒一掀桌:你当我是朱元璋啊!宫廷画师屈服于我的淫威,最终想出了一个妥协的反感,“皇桑,那我们明年再来过吧!”

  大师别走!我承认我是朱元璋好么大师!

  这一出,年年春节都要闹上一闹。我若是不让他再画,大师大概就要为了艺术献身,从承乾宫上跳下来摔死在我的御座前,以证明他说得是真话。到时候全天下都会相信:我长得真是个朱元璋,还硬不承认逼死贤良,我哪里敢不答应他。就这样画到青春期结束,我终于,解放了!

  现在轮到表哥了,我只想绕着芳草庭给宫廷画师点、一、千、个、赞!

  液!

  表哥大喇喇走到画师面前,先是浏览了我的历代残卷,啧啧称奇,派大内总管史八龙都放到他宫里去,然后又装模作样浏览了众妃的画像,手上一滑都落进了水里……手上一滑你妈逼啊!这里离太液池还有半里地啊!表哥我知道你膂力惊人,但拜托不要把事情做的太明显了!那扔铅球的架势是为哪般啊!

  最后,表哥看到了我姑表妹的画像。

  “嗯。”他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是个美人。”

  宫廷画师哦吼吼笑起来:“要不然,陛下怎么能甘心舍弃虞家大小姐,娶了郡主呢!真是一见郡主误终生!茶饭不思……饭不思!”

  喂喂大师,不带这么凑字数的,前半句不凑字数的还是抄的!还有,这是赤裸裸的诽谤好么!朕什么时候为了女人茶饭不思的了!

  表哥没有丢掉我表妹的画像,也没有当场把我按到在地,我吁了口气。他只是说,“先后是坐着画的。我是继室,理所应当对她有所礼敬,所以我要站着画。”

  大师脸上写满了对人体结构的憎恶。

  “除此之外,我还想以皇上入画。”

  “什么?!”

  表哥面无表情说,“妾本丝萝,愿托乔木。没有乔木,就没有妾!”

  按照语法,不应该是没有乔木就没有丝萝么!还有!表哥你这副恶狠狠地样子不像是在说这码子事儿啊……

  宫廷画师说两个人入画没有先例,不过可以试一试,看看是怎样的pose。表哥把我按坐在太师椅上,然后从我身后搭着椅背,微微倾身,一脸“我是家主”的巨大气场。大师马上被这构图震撼了:这个比较好画!于是我又回到了那个噩梦里。

  当天大师只打了线稿,我表哥这个人博学多才,还跟他讨论构图:“到时候把他的脸画的小一点,最好从圆脸改成尖下巴,眼睛大一点,皮肤修白,疙疙瘩瘩都别画进去了。”

  “皇后娘娘有什么要求?”

  “你觉得本宫这个样子不美么?”表哥微微扬起下巴,露出青青的胡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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