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凝抿抿唇:“我有什么办法?即使我对她温柔以待,就能把她的白月光从心头抹去了?”
V999后悔了:“当时要是拦着你,没挑这个世界就好了。”
初凝戳了戳小银鱼:“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从方家回来之后,顾君越对她的好感度上升到了80附近,但再也怎么上升不去了。
初凝有点受挫。活着的人,要怎么与死人相比?
或许只有一个办法——死。
但她在深宫之中,妃嫔自戕乃是大罪,若是出了什么事,必然是要连累方家满门的。
初凝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敢付诸实践。
过了几日,礼部送了崭新的皇贵妃衮服过来,虽不是中宫皇后才能穿的正红色,但是鲜艳亮丽的正黄色,也足够显眼,正如皇帝陛下对柔嫔的贵宠。
这几日女帝没留宿安福宫,倒是留下了不少闲言碎语,有人私下里说,柔嫔这便是要失宠了,但皇帝封她为皇贵妃的消息一传出来,私下里想看笑话的人都被狠狠的打了脸。
初凝捧着自己新买的话本子,看的专注且投入,任那明黄色的衮服放在桌上,连看都不看一眼。
顾君越在安福宫外站了很久。几日不见初凝,她心里很想她,前日夜里还在安福宫外徘徊过很久,踩着地上一格格的霜白月色,想着要不要进去见她。
但她不敢,她也不能。
她没办法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也没办法再给她新的承诺。
进退两难,事与愿违。
顾君越很想问她,怎么就忍心这么逼她,她不是不想,只是她真的不能。
或许她对谁都能笑的那么温柔,绝对不仅仅是对自己一人……所以一直以来,只有自己一步步沉浸在她温柔的眼波和柔美的笑容里,而她内心如止水,没有丝毫波澜。
终究还是忍不住。
顾君越让宫人不要通传,悄悄进去,想看看初凝在做什么,想看看她……会不会因为被封为皇贵妃有一丝一毫的欣喜。
可是她没有。
礼部送来的衣服还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她念了好几日的人,一如既往,神色淡淡,穿着一件梨花白的素色襦裙,靠在轩窗前,手中捧着书,暖黄色的冬日阳光倾斜而下,照在她身上,淡淡的,柔柔的。
顾君越抿抿唇,示意众人都下去。
初凝在看书,她在看她。
很久很久。
初凝的脖颈有点酸了,她一抬头,就看见顾君越站在门前,静默无声。
她微愣:“陛下,您何时来的?”
顾君越走进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见你在看书,就没叫你,这几日忙了一些,就没来看你……”
初凝垂眸,抿唇笑了:“臣妾都知道的,不敢心生怨憎。”
顾君越别过眼去,哽了一下:“你就不想我吗?”
初凝微微一滞:“嗯?”
顾君越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能给你的,我都努力给你。芷芊,你别逼我。”
初凝还欲说话,顾君越已经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到了怀里,脸颊贴在她腰腹,声音闷闷的:“就别与我置气了可好?我……从小时候见到你,我就一直想再找那个雪团子般的姑娘做玩伴。后来再见你,你该知道,我对你,实在是半分办法也没有。”
她难得这么温声细语的讲话。
初凝心尖微微一动,手指轻轻的抚着她的发丝:“可是,陛下您心上喜欢着别人,教我如何不介怀?”
顾君越慢慢抬起头来,黑亮的眸子里闪过坚定的光芒,她缓缓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她……”
☆、白月光与朱砂痣(九)
初凝怔怔, 旋即轻笑:“陛下, 您何必骗我?若不是……”
若不是喜欢她, 怎么会始终不忘寻求与她相似的人?若不是喜欢她, 发现在御书房里放着的紫木盒子被人留下划痕,又怎会那般盛怒?
顾君越脸上浮现迷茫神色:“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究竟是愧疚多,还是喜欢多。”
她声音微哑, 像是萧萧北风吹尽辽原:“以前她常去母后的宫中, 她比我大几岁, 我年幼时惯会闯祸,有时被骂了, 也会连累她, 她只会眨眼对我笑笑,但是从来都不解释。”
“我心里……是把她当成可以依靠的姐姐的,后来我进了冷宫, 虽然有舅舅派来的暗卫护着,可是终究还是受了欺凌。她虽然无法进冷宫看我, 但是经常给我带着闹市上买的小玩物。我生辰之日, 只有她一人记得, 让宫女放了食盒在宫外。”
初凝心里咯噔一声。
她分明看见,在方芷芊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惦记着幼年时遇到的那个公主姐姐,每次偷偷进宫,都会去冷宫那里, 给顾君越送些她喜欢的东西。
玉雕的小狮子,浣花笺的纸张,西域商人卖的胭脂水粉……
她眸子有一颗泪珠坠下来:“你喜欢吃碎玉斋的糕点,只是后来那家店的老板回老家了,我便买不到了。”
顾君越猛然抬头:“你……”
初凝眼眸泪光闪闪:“若是我说那人是我,你可相信?”
一个天旋地转,她就被顾君越扯到了怀里。她眼眶微红:“你……”
顾君越眸色沉沉,神色晦暗不明:“你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初凝轻笑一声:“我说什么?你既然不信,我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