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关于耶律大石:这娃是个牛人。
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在辽国灭亡后,创建了西辽王朝。
辽国兵败后,他率部北走可敦城(外蒙古哈达桑),借力草原诸部族(阻卜九部等),期复辽业。1130年,为了避金军进攻,整军假道回鹘西行,破西域诸国联军10万人的阻截,进入乌兹别克斯坦。次年,在乌兹别克斯坦称帝,史称西辽王朝。1134年,遣军7万骑,东行万里攻金,可惜呀,半途因为牛马死亡太死,不得不还师,之后,再没打回来。在中亚一带将诸国打得稀里哗啦,建立了地域庞大的西辽王朝,在中亚(包括新疆)的统治一直持续了90多年,直到蒙古军西征灭亡。
3、阻卜部:是契丹人对蒙古草原各部族的通称,意思是沙漠地区的部族。一般认为,阻卜即“鞑靼”,因为阻卜人讳言鞑靼,故称“阻卜”。有西阻卜、北阻卜、西北阻卜、阻卜别部之分。
☆、闪电突袭
三月二十日,天晴,刮南风。
三十多艘“商船”静悄悄地开进了辽东半岛最南端的海湾。
这里是大唐时代的“都里镇”,大唐的使节就是从这里登陆前往渤海郡,可惜因为海盗掳掠不绝,让这个渔港渐渐萧条下去,直至渺无人烟。
海湾口的东岸有座矮山名黄山,唐玄宗时期渤海国臣属大唐,玄宗派使节鸿胪卿崔忻出使渤海,册封使命完成后,归国时经过这里崔忻命人在黄山之下凿井立碑以纪事,遂人称此山为黄井山,又由“黄井”逐渐读成“黄金”,山便成了“黄金山”。
卫希颜率领几名将领登上黄金山,从山顶俯瞰下去,这个海湾口就像张大的狮子口,而三面被围的海湾就是它的狮腹。
“以后,这里就叫旅顺口。”卫希颜手中的马鞭斜指山下,对李宝等人道,“一取旅途平安、顺风顺水之意,二取守御平顺之意。”
众将都喜笑道:“这名的意头好。”
此地远离本土,遥隔大海,谁不希望旅途平安、顺风顺水?
山下,两千官兵登陆后正在有条不紊地按指令行事,一部分放哨做防御,工兵在测量地形,确定炮台、堡垒的地点和走势,一部分兵员提着斧头等上山伐木,用来搭建码桥,方便舰板运炮……整个气氛紧张却又井然有序。
从山上望下去,新出炉的“旅顺口”南面向海,西北面是连片的低矮山林环绕,东北部是大片滩涂,对从辽东半岛内陆南下的金军形成天然的屏障。
除非攻击来于海面,否则,金军要想攻克建成后工事完备的旅顺口炮堡绝非易事。而且,这里位于辽东岛末端,地形狭窄,难以展开兵力,兵员再多也无济于事,只能用兵家大忌的“添油”战术,打光一拨又添一拨。而守军凭着城墙和火炮,只需少量兵员就可防御。
吴璘击掌道:“果然适于防守。”
相比陆地攻击,更大的威胁反倒是来于海上,隔海相峙的北廷水师的攻袭,所以面向湾口的炮台修筑至关重要。
在卫希颜的辽东战略中,旅顺是辽东半岛的海上防御口,也是攻打辽东的后勤据点,但面向辽东内陆的重要防御线不是旅顺,而是北面的苏州关。
这个苏州不是江南水乡的那个苏州,而是曷苏馆路的苏州,位于辽东半岛南端,治所来苏县,距旅顺口不到二百里,苏州关就在来苏县境内,是一条长达十五里的“土长城”关隘。
这条“长城”修筑在半岛最狭窄的地段,因为东西海湾的相逼,在这里形成一道地峡,最窄处仅十二里,“长城”从东北往西南横亘地峡,隔断了半岛往内陆的交通,只能从关墙下的驿道通行。
唐朝末
年国势衰微,辽太祖趁机将势力扩张到唐朝统治之下的辽东,并匆忙修筑了这条“长城”,既是防止中原势力攻扰,也是想控扼这条海上通道,谋取商路利益。
但耶律阿保机死后,次子耶律德光继位,镇守辽东的前皇太子、东丹王耶侓倍从“长城”的镇东海关口渡海投了南唐,耶律德光大怒下中断驿路,加强关口防守,遂使关隘以南的半岛越来越荒凉,到辽国晚期时,已经没了人烟。
金国灭辽后,沿袭辽制,派兵驻守苏州“长城”关隘。
这条“长城”像居庸关、古北口长城一样,都是沿着山脊修筑,金军共设了三个关口——前关、中关、后关。前关即三山湾海口,关墙临海一侧非常险峻,像海里拔起的一座山,被刀削去了一半,又称劈山墙,易守难攻,因此关口虽然重要,却只驻了一百女真兵。
在前关的山岭之下,就是湾内套湾的三山湾(大连湾),沿着海湾的大片滩涂东去七八里,有个小湾名青泥浦,那里是苏州最大的盐场,因此驻有女真兵一百并汉兵一百,主要防御海盗上岸抢掠。
每当南朝商船北上辽东贸易,除了往半岛中部的复州和北部的穆州外,也有商船开进青泥浦交易海盐,尤其这两年,南洋商船每年都会过来两趟,让驻扎在青泥浦和前关的女真兵都赚得不少,因此当浮冰一过,关营上下就都盼着南洋商船过来贸易。
这日,滩头哨楼上的瞭望哨终于望见一艘大船从外湾开进青泥浦湾,船头桅杆上高飘着的那个“商”字女真哨是认识的,当即喜笑颜开地敲响铁锣——若是海盗掠岸或敌袭,就猛吹牛角。
听见锣声,盐场内的女真谋克(百夫长)哈哈大笑,说:“送财的又来了!”立即传令下去,让盐场汉兵督押着盐工将盐包运往滩头,他带着十几名女真兵兴冲冲往码头走去。
说是码头,其实就是一座简易木桥,长约三四丈,两边桩子上栓着五六条独木舟。驶入海湾的那艘商船长十二三丈,吃水八尺,便停在码头十丈外的海面上,甲板上站着头戴幞帽、身穿锦缎长袍的商会管事,远远朝着码桥上的谋克拱手,用女真话大声道:“孛堇,某等运来粮食、烈酒等物,请派船过来卸货。”
那谋克闻言大喜,现下缺的就是粮食,何况还有好酒,当即命令营寨内一半女真兵和所有汉兵都出来运船搬货。
独木舟来回穿梭,将商船上的粮袋和酒坛卸到码头上。从商船上陆续下来三四十名身穿短褐的船工,帮着扛粮袋。
商会管事带着四五名随从和女真谋克进了盐场营帐,叫随从开了酒,拿了大碗满上,举起道:“敬孛堇,盐场兴隆。”说着咕咚
干了,亮了盏。
那谋克见他这般豪气,哈哈大笑,也拿碗干了,说“好酒”。坐在帐内的七八名女真部属闻到酒香早就难以按捺,迫不及待拿碗饮了。
营帐内喝得热闹,在滩涂上搬酒的女真兵也有按捺不住的,吆喝三五人围坐一堆,开了酒坛子你一口我一口喝将起来。
浓烈的酒味顺着南风吹到哨楼上,两名瞭望兵喉咙咕嘟直吞唾沫,指望有人来替他们。便听得木梯蹬蹬作响,两名短褐打扮的船工上来,一人捧着酒坛,一人拿着碗,拿碗的指了指商船,意思是“船上送的”。那两名瞭望兵大喜,直道南人识趣,转身过来喝酒。
一碗酒才下去,就觉得有些头晕,一人嘟囔着“这酒够呛”,陡觉背心一痛,跟着便见对面的瞭望哨也闷声倒了下去。
两名“船工”拔出军刺,顺手在女真人身上擦干净血,再插回左袖内侧的鞘内,互相嘿嘿一笑,将尸体上身趴在哨楼上,做出瞭望状。然后两人负上女真兵的箭袋,拿起弓坐下只等行动号令。
营帐内已经干了三碗酒的商会管事忽然抚着头,眼蒙蒙地说:“某有些昏头了。”摇摇晃晃站起来,拿着碗往谋克那边走,嘴里嘟嚷:“敬酒,再喝……”
那谋克也觉得脑子昏沉,却兀自嗤笑,“南人就是不行。”话才说完,便觉胸口一痛,他不敢置信地猛然瞪眼,临死的嚎叫却呛在捅破的肺泡里无法吼出。
几乎同时,帐内那七名女真部属也被伪装成随从的陆战兵拔出军刺捅了肺泡,跟着割了头颅。杨再兴嘿嘿一笑,军刺拍打着女真谋克的头,“金蛮子,蒙汗酒别乱喝。”掏出短笛吹响行动号令,带着部属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盐场内外扮成船工扛粮的水师陆战兵立刻扯开麻袋,从麦子里取出弓箭,对着猝不及防的女真兵开弓即射,箭无虚发。那些在滩涂上喝酒的女真兵并没有中蒙汗药,但坐在地上还没来及起身,就被飞来的箭矢射中,反应最快的也才拔出腰刀而已。
那些汉兵和盐工都惊呆了,有的仓惶抱头躲避,汉兵有的拔刀,也有的逃跑……那些拔刀、逃跑的都被射杀了,便听杀人的“海盗”高吼:“蹲下举手,投降不杀!”有些人仍然惊慌地往滩涂外跑,跟着就被哨楼上的弓箭射杀,其他人眼见此状,纷纷蹲下,举起双手。
便听一阵阵的惨嚎怒叫声之后,盐场里外渐渐歇了声,静寂得如同阎罗场,让人惊怖万分。有的人吓得尿了裤子,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直叫着“大王饶命”,敢情还当这些人是海盗。
浑身浴血的陆战兵如杀神般清理战场,所有咽气没咽气的女真兵都被割了头颅,那些倒下的汉
兵和盐工则被补上一刀,确定死去无疑。
半刻钟后,整个盐场都被杨再兴率部掌控,水师陆战兵仅伤亡五人。